畢竟是大國出身,程子昂自小看著外交部懟外媒的新聞長大,自然對這類外交侮辱非常敏感,所以剛進客廳,他馬上就看出了問題所在。
其實紫蘇對這種做法還是顯得有些麻木,沒有提起足夠的警惕性。如果她沒有覺察坐下來,那麼當她和這個老人面對面商談的時候,她會莫名其妙地感覺到自己好像低人一等,這其實就是一種典型的心理攻擊方式。
程子昂覺得,在這種外交場合,更要隨時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避免著了對方的道,吃虧都不知道。
古代的晏子使楚就是這樣一個道理,可能在別人看來無所謂,但是對於程子昂來說,這種小虧絕對不能吃。
況且退一萬步來說,現在是妖族人佔據主動,不是這些士族。所以和他們談判的時候,根本沒有不要擺出低人一等的姿態,反倒是這些士族應該主動示好才對。
就目前的情況來看,顯然眼前這個老人沒打算跟妖族人好好談,所以開場就給紫蘇來個下馬威。不過程子昂的應對手段也簡單粗暴,既然在談判桌上毛手毛腳,那就趕緊把談判桌直接掀掉,看誰最尷尬。
同時,他亮出武器也是在警告對方,不要隨便亂來。十步之內,他們既有刀也有槍,解決掉對方還是很容易的。
不多時,伊川贏帶人搬上了一張和老人一模一樣的椅子放在原來的位置上,程子昂緊繃的神經這才放鬆下來。
與此同時,得到程子昂的提醒以後,紫蘇也顯得謹慎了許多。慢慢地坐到剛搬來的椅子上,眼神直勾勾地盯著老人。
“很抱歉,老朽招待不周,怠慢了諸位。”注意到紫蘇的視線,老人微微欠身,發出了有些沙啞的聲音。
“希望不會有第二次。”面對老人毫無悔意的道歉,紫蘇露出淡淡的冷笑,也沒打算好好接受他的道歉。
紫蘇一句話再次讓現場的氛圍變得尷尬起來,頓了頓,老人輕輕搖搖頭,然後正色說道:“老朽伊川洪,乃是江州伊川氏的家主。”
“江州伊川氏...呵呵...”聽過伊川氏底細的程子昂聽到老人的發言後,忍不住露出了冷笑,同時用漢語嘀咕著。
自從知道江州伊川氏只是尹州伊川氏的旁族後,程子昂就沒打算看得起他們。如果是尹州伊川氏和他們進行談判,或許需要謹慎幾分,畢竟這個士族可以左右東盛朝廷的決策,但江州伊川氏不過是個小小的旁族,只不過佔了尹州遠親的便宜,又有何實力可言。
伊川洪眯著眼睛,死死地盯著面帶微笑的程子昂,說句實在話,他很不喜歡程子昂那一臉欠揍的笑容。不過看到他臉上浮現出發自內心的笑容,伊川洪又有些忌憚,總覺得這些人來歷不簡單。
“我叫紫蘇,貓又氏首領紫玉的妹妹,現在主管外交。”紫蘇不緊不慢地做了個自我介紹。
“不知紫蘇少府這次前來,有何要事相談呢?”伊川洪故作糊塗地問道。
“伊川上君,咱們都是明白人,有些事有些話就不要藏著掖著了,擺在檯面上客客氣氣地說出來不好嗎?”紫蘇看向他,直接開門見山。
她稱呼伊川洪為上君,這是因為伊川洪雖然是江州伊川氏的家主,但卻在東盛朝廷沒有官職,所以只能稱君。而他的年齡又符合最高等的稱呼,所以稱為上君。
其實像這樣初次見面,為了避免出現誤會,紫蘇應該稱他為府君才對。但是在來之前她就已經調查過了伊川洪的底細,所以用上君也是在提醒伊川洪,自己對他的那點小心思心知肚明。
“呵呵...”聽到紫蘇的話,伊川洪呵呵笑了起來,沉默許久後點了點頭,抬頭看向她說道,“好吧,那我們就好好談談。”
從進城開始,紫蘇和這些人的對話用的都是九州語。慶幸的是程子昂一行人之前被洛爾強制要求學習過九州語,否則碰到這種局面,三人只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知道紫蘇和對方說了什麼。
“妖族人打算同伊川氏投戈罷兵,我知道你們的能量,東盛朝廷裡有你們的人,所以我們不想得罪你們。”紫蘇直起腰後仰靠在椅背上,用一種睥睨的眼神看著伊川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