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五點五十九分,秒針走完最後一格,窗外的天空迅速黑下來,變為晚上。
蘇一寧站起,走到窗邊,準備關上窗戶。
突然,似乎聽到一串熟悉的聲音。
蘇一寧動作一僵,等候片刻,那個聲音仍在繼續。
“叮鈴鈴”的電話鈴聲,是最普通的旋律。
——從她的揹包裡傳出。
蘇一寧回過身後,飛快地離開窗邊,從揹包裡翻出手機,甚至來不及看上面的“來電顯示”,就劃開接聽鍵放到耳邊,生怕電話鈴聲突然停止。
電話對面的人似乎沒想到會被接通,愣了一下,柔和的聲音激動地問:“囡囡,是囡囡嗎?”
蘇一寧緊緊握著手機的雙手顫抖,極慢的,不可思議地問:“媽、媽媽?”
“囡囡,真的是你……”
對面的女聲陡然變得無法冷靜,聲音虛弱,但語速很快,“囡囡,你在哪裡?”
“囡囡”是蘇一寧的家鄉對小女孩的暱稱,也有“寶貝”的意思。
蘇一寧仍處於極大的震愕之中,抬起眼睛看了一圈木屋,回道:“我,我在……一個很遠的地方……”
蘇一寧媽媽問道:“很遠的地方?附近有沒有什麼特徵,你現在和誰在一起?”
蘇一寧怔了一下,“我……”她能說正在和一名獸人在一起嗎?媽媽會信嗎?
電話那端的訊號突然弱了下來,充滿雜音,彷彿下一秒就會消失,蘇一寧握住電話趕緊道:“媽媽,我現在很好,我沒有危險……你和爸爸不要擔心……”
話未說完,電話那頭就傳出一個“咚!”的落地聲,蘇一寧媽媽的聲音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心電監護儀規律不齊的“滴、滴”聲,以及紛至沓來的腳步聲。
最後一個聲音,是護士呼喊醫生:
“3號床病人情緒不穩定,快去呼叫李醫生!”
再然後,所有聲音徹底中斷,手機那頭只剩下一串冰冷的盲音。
……
蘇一寧呆在原地,腦海裡一片雜亂。
媽媽住院了?
為什麼會住院?
是生病了還是什麼?
蘇一寧控制住顫抖的雙手,撥打剛才的電話,然而手機訊號已經中斷,電話根本撥不出去。
蘇一寧不死心,試了好幾次,直到徹底耗盡最後一點電量,手機自動關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