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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神秘骷髏骨 (2) (第3/3頁)

最後,我說:“皇上,怎麼能說,那就是惡咒呢?試想,若是沒有咒語,太祖怎能建立無人可比的偉大功績?咒語為愛新覺羅提供了不可戰勝的動力,難道它不是一則福咒嗎?”

我看著皇帝那張越來越沒有光彩的臉。

“僅僅憑你剛才講的那個故事,朕就可以殺了你。”他緩慢地說。

“皇上不會殺我的。”我緊盯他的雙眼。

“為什麼?”

“皇上不會這麼做。這麼做不符合皇上的仁慈之心。當年,先皇在立儲一事上猶豫不決,可當先皇站在南苑的獵獸場時,他終於知道自己該將皇位傳給誰。因為皇四子說,他憐惜正在巢xue中嗷嗷待哺的幼獸,而不忍殺死動物,哪怕一隻野兔。春天是萬物生長的時候,殺生對天地和氣有害,所以寧肯空手回來。我不相信連兔子也不願傷害的仁慈之君,會殺了他兒子的母親。”

皇帝被自己的仁慈之心感動了,也被我漫長的故事弄得疲倦不堪。在逃亡路上,他就已經厭倦了在各種力量之間做權衡和選擇,審時度勢也讓他深感倦怠,他靠在軟榻上沉沉入睡。

我知道,在同一個地點,肅順向皇帝講述了另一個故事。真正讓皇帝感到疲倦的是這個故事。因為它提醒皇帝,連睡在身邊的人,都是危險與不可預知的陷阱。因而,當我講完我的故事後,皇帝腦子裡塞滿了亂麻,他索性從這亂局中退出,昏昏睡去。肅順沒有看到皇帝的虛弱與倦意,他只看到了自己的機會,他說的很對,我是一個值得重視的危險,但是他沒有注意到,他在皇帝不佳的心境上,又布上了一層陰雲。

肅順在熱河行宮向皇帝講述了另一個故事。

“皇上,您是這個以漢人為多數臣民的國家的最高統治者。固然,滿人是外來民族,有自己的習慣與信仰,但我們不能不重視發生在漢人歷史上的真實故事。皇上,您是否記得這樣一件事,漢武帝在立儲之時,做了一個前人從未做過的決定。他殺了太子的母親,以確保太子順利登基。太子劉弗陵當年只有6歲,殺死自己孩子的母親,在很多人是難以理解的事,然而,這正是漢武帝的高明,他從太子母親身上看到了幹政的跡象。太子年幼,他的母親自然會幫他操持一切,但是漢武帝發現,和他同床共枕的這個女人,對權力有著異乎尋常的興趣。而皇後背後,自會潛藏著一股看不見的力量,即便皇後明智的只做輔佐,她背後看不見的力量,也讓皇帝恐懼。所以他為她做了最好的安排,讓她隨自己一起共赴西天。他果敢地替皇子除去了最大的隱患。當皇子日後成為名副其實的天子時,他一定會明白父皇的良苦用心,他不僅不怨恨他的父親,反而會認為,這是父愛的最高體現,他將完整的帝國版圖和權力傳到了他的手上,使他成為名副其實的天子。”

肅順要說的其實是另一件事,是與皇位繼承毫無關系的另一件事。

他想要跟皇帝談一談他的憂慮,談一談他與葉赫那拉謀面的那個瞬間,他最想知道的是,難道皇帝一點兒都沒有覺察到危險嗎?

皇帝並非沒有覺察。當我表現出聰明和果敢時,他用另一種眼光打量我。我身上有神秘的氣質。我是生於京城一條深巷裡一個破落家庭的滿族女人,我的出身無法回答,我為何如此不可捉摸。深色的面板,蜜一般的色澤。我險些因膚色而被淘汰,但是,我的頭發更黑,唇色更為鮮亮,臀部寬大,腰身挺拔,比別的女人更健康,不那麼嬌弱。嬤嬤不得不從實用角度留下我。

她們判斷準確,我不僅帶來了子嗣,還帶來了新的美。像一種奇異的香氣,若隱若現。毫無徵兆地,皇帝想起我,一再選中我陪侍左右。我漸漸強大。我的腰身挺得更直,走路的樣子更加搖曳多姿,這種姿態對於大腳的滿族女人來說,難度很高,我是怎麼做到的,是他日益增長的虛弱助長了我的強大?暮色下,皇帝進入我的領域,失去判斷。他深入我,像是深入一片霧霾,而總有一種聲音在前方鼓勵他,誘惑他繼續深入。他從繁華落入了空曠。他一直想要觸控空曠的邊沿,卻總也無法滿意。遊戲就這樣形成了。他盡管冷落我,只給我貴人的身份,卻不能忘記和消除我,他會繼續捕捉印象裡的模糊形象,一再發現自己越發遠離目標。但是,終究會有一個究竟的實相在等著他,來回答“她是誰”這個問題。她有兩張面孔,一張藏在另一張後面,變幻莫測,形影相離。她吊足了他的胃口。她醜陋無比,又美豔至極,鋪展在他眼前的身體,既腐敗又充滿活力,它是一個通道,一條河流。它牽著他的手,走出宮牆,進入一片陌生之地。草原,傳說。他們之間存著一個究竟的實相,它要來向他解釋所有變化的原因。邊界,領土,亂局,告訴他野草般蔓延的太平軍,突然出現的撚軍,連年的戰火,還有洋人,這些東西從哪裡來,為什麼都集中在一個時間,一個朝代。是誰說的,時間到了,誰說的,什麼時間,什麼面孔?一張足以讓世界無比昏暗的嘴,水草一樣柔軟的手,也許,涉過這一片潮濕地帶,他就可以見到她,見到她是唯一的需要,她永遠都在前方,不是日日所見的懿貴妃,而是另一個,更陌生,更熟悉,更甜。歷史,他不可能取得任何進展,無法成功。八旗軍渙散、衰敗,穿著整齊的軍裝,握著鐵器,卻手無縛雞之力,這究竟是什麼原因?鴉片,還是血統?努爾哈赤率領的那支軍隊去了哪裡,他們曾經真實存在過嗎?殺人如麻,嗜血如命,澎湃的紅色潮水,在他這裡一落千丈,他不得不向後看,將目光投向一個欣欣向榮的時代,一個披荊斬棘、總能絕處逢生的時代。努爾哈赤,金光燦燦的名字,歷史從這個名字開始,族室從這裡建立。傳說,有一個女人,用身體為他鋪設道路,不斷挑逗他佔有與獲勝的決心。如果,他無法看到她,他就無法看清這一切事端的真相。這一切是怎樣開始的,她是愛新覺羅遇到的最後一個女人?她是愛新覺羅遇到的第一個女人?她巧妙地將征服幻化為女人,令每一個男人垂涎欲滴,忘記了殺戮與綿延不絕的戰事,用血流成河,向她展示強悍與英勇——穿過葉赫那拉的長河,是否能回到努爾哈赤的時代,去重新歷練精血,像努爾哈赤一樣強大,同樣氣吞山河,雄心壯志?

當每一次的幻想接近巔峰時,他都敗下陣來,變得衰亡、頹廢與沮喪。他不得不一次次從頭開始,從我,從葉赫那拉開始,去靠近努爾哈赤,一個已經變成傳說的人,太祖高皇帝。用虛弱與強悍相比較,每一次鹹豐都無地自容。只有在女人身上,他才能重拾勇氣,像努爾哈赤那樣馳騁疆場。

他一天天接近了死亡。

我知道,除了死亡,他別無選擇。在我的煙霧裡,他越來越單薄,像一張紙,窗外刮來的一絲微風,都會吹走他。事情終於發生,他飄出我的視野,將空曠的宮殿留給我和我手裡攥著的、汗津津的小手。

它是載淳的手。那一年,他六歲。

它是載淳的手,汗津津的。我不得不停下來,拿帕子擦幹淨它們,將它們交給他的叔叔,恭親王。叔叔帶著他去乾清宮,然後他要一個人走上寶座,挺直腰板坐在寶座上,接受百官朝拜。那種坐姿並不舒服,一切尊貴都是從不舒服開始的,他只要安靜地看著他們就可以了。他甚至不用說一句話,他的叔叔會安排好一切,等典禮結束後,再將他的小手交還我。

他練習很多遍了,像我希望的那樣,沒有出錯。我一直在一個昏暗的角落注視著他。我如此平靜,好像一切都順理成章。這一幕似早就預演過,我為這一刻等了很久,也練習了很多次……我無法估量我的等待到底用去了多少時間,它超出了我的思緒,沒有人能像我,以這麼大的耐心,看著朝代更疊,看著沒落與繁華,希望在升至頂峰時又突然頹廢,弱小伴隨著出奇的機遇迅速膨脹成就強悍。沒有誰比我更強烈地意識到,坐在寶座上的人,是我的兒子。

小公主

我在十八歲出嫁時,以為自己可以逃離這個祖先居住的地方。我發育得不好,身材過於纖細瘦小。我不指望遇到滿意的額駙,我只求離開這裡。母親說,安安靜靜地長大吧,高興的時候不要流露出高興,傷心的時候不要流露出傷心,就這麼安靜地長大便是天大的福分,等你到了出嫁的年齡,你會擁有一所屬於自己的宅邸,如果你的運氣好,也許能遇到一個好男人。不必為了男人而習得太多才藝,出眾的才藝會讓人心生嫉恨,我唯一的希望,是在離開人世前看著你離開這裡。

莊靜皇貴妃一直以為自己很快就會死去,可她一直活著,甚至活過了宮裡比她年輕的很多人。她的壽齡是我的三倍。我的母親從來沒有想到過,死才是徹底的逃離之策——離宮前,我恐怕是這宮裡最平淡無味,最安靜落寞的人。

父皇離世後,我和母親搬到了遠離中軸線,荒涼而寂寞的壽安宮居住。宮殿年久失修,由於僕役大大減少,隨處可見蜘蛛、蜈蚣和螞蟻這類小爬蟲。夜裡這兒時有鬼魂出沒。母親說這是我的幻覺。壽安宮建於明朝,這裡太過荒僻,恐怕連鬼魂都難耐寂寞。陽光緩慢地來到庭院,又以極快的速度離去。冬天這裡很冷,地板無法用熱灰捂熱。炭火也總是半燃不燃。外面的人很難想象,我們吃的是粗茶飯,穿的卻是錦玉衣。我記事時,住在圓明園,隔著一片湖水,能看見我唯一的皇兄在馬背上練習騎射。這是不能提及的記憶,它讓我在紫禁城的生活不僅晦暗,還落滿了灰塵。

自我們從熱河返京後,我們平日使喚的婆子僕役人數大大縮減,俸銀也總被延誤剋扣,我們成了宮裡身著華服的窮人。除了在重大節日受邀參加慶典外,一年中,大多時日,我們安靜地待在荒蕪的宮苑裡,野草一般,等著由青變黃。

雖說母親視才藝為敵,可在許多難以數計無比枯燥的日子裡消磨,若真的無所事事,可就度日如年了。十一歲時,我指婚給一個叫瑞煜的男孩子。瑞煜姓瓜爾佳氏,襲封一等雄勇公,指配後改名符珍。無論是對符珍還是婚姻,我都毫無興趣。從那年開始,我唯一的消遣,就是整日坐在屋子裡為自己縫制嫁衣。這是唯一重要的事,也是女子名正言順消磨時光的理由。

沒有人告訴我宮牆外正在發生什麼,一切看上去都是從未改變。我是說,今年的節日跟去年沒什麼區別,區別僅限於女人們服飾的變化。母親時常叮囑我什麼也別說,什麼表情也不要流露,既然你在做嫁衣,那就埋頭做吧,別四處張望。

我低下頭,不四處張望。老實說,四處可也沒什麼好看的。我埋頭縫制嫁衣,而王公福晉命婦們的節日禮服是我唯一的參考。我看到的,是京城最時興的禮服和裝扮。我盡可能多地記下她們的衣飾款式。比來比去,我發現,最好的衣服是聖母皇太後身上的那件。沒有哪位貴婦身上的絲綢能如她那般鮮亮,圖案逼真到能將人引入幻境。只要稍稍矚目於她身上的圖形花色,就會恍然如臨夢境。每當我抑制不住被圖案誘惑,進入幻覺般的境地時,母親總能適時扯扯我脖子上的領約彩縧,或是拽一下我的袖口,將我喚醒。我留意到,不光我會被刺繡感染,福晉貴婦們,尤其是第一次覲見太後的女人,都會因這些神秘圖案而出錯,或者說錯話,或是走錯步子,弄出笑話。

我幻想能在婚典上身著一套充滿魅力,令人眩暈的禮服。無論婚禮之後,等著我的是好一些的時日,還是更加沉悶無望的時日。

我將所有時間都花在刺繡和裁剪上,力求繡出栩栩如生的花卉與飛鳥蟲魚。盡管我窮,可在宮裡生活,有些事是不花費銀兩的。譬如書籍,布料,絲線和無止境的練習。弄針線、做女紅是至高的女德,非但不會被禁止,還會得到鼓勵。我的想法是,除非有一天我繡出的蝴蝶能從綢緞上飛起來,否則我是不會出嫁的。

從十一歲到十八歲,我為這套婚服準備了七年。這套衣服,由大大小小三十件組成。我的貼身侍女芊芊做了我的幫手。芊芊太笨,只好被我當衣架使。在剛開始的一兩年裡,我拆了縫,縫了拆,反複數遍,才能做好一個小小的滾邊兒。我一點兒都不覺得辛苦。當一個人將全部時間和心力,都用在製作某件東西上時,這件東西於是就變成了另一個自己。我是說,它會擁有我的靈魂。

盡管壽安宮已經很荒僻了,我還是將自己關起來,夜以繼日。我想,有朝一日,若靈魂離我而去,它是可以住在這間絲綢和刺繡的房間裡的。衣服是能隨身攜帶的房間,我這麼想也這麼看。不消說,在刺繡和裁剪上,我是一個無師自通的天才。每天,我在桌案上用去十六個小時,即便睡著後,我還會在夢裡繼續琢磨刺繡工藝上的欠缺。對我而言,沒有清醒與睡眠之分,裁剪、刺繡是將白天和黑夜緊密縫合在一起的活計。夢與醒,只隔著層薄薄的輕紗。

這不是盲目自信,而是透過晝夜不息的勤勉得來的回報。有一天,當我繡完衣襟上的一隻蝴蝶,咬下線頭時,這只蝴蝶飛了起來。它飛得不高也不遠,就圍在我雙手周圍。我翻過手掌,蝴蝶就在我掌心裡飛舞。在我明白自己已經實現夢寐以求的目標時,從未有過的睏倦向我襲來。我睡了三天,也夢了三天。我在夢裡大笑,衣衫上的蝴蝶也飛進夢裡。在夢中我跳著母親跳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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