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留已經下來了。皮皮一腳上前,橫在楊留跟兩個孩子中間,“誰說的兄弟情深?我們子居姓西,他姓寧。不過作為表兄弟,我們子居有情有義來送他一段路。子居,是時候回去了。”說著來扯這腦袋埋在弟弟肩頭哭的傻孩子。
皮皮扯不動,讓西寅來。西寅一手一個,左右手一分,開了。推著子居要往回走。
子居釘子一樣立在原地,“等等。這個。”說著,從懷裡取出一個手指粗的長方形純銅耳墜。“給。”遞給了西寅。
“我手指粗,戴不好這麼細小的玩意兒。你自己去。”西寅還給他。
子居上前,掰開夾子把耳墜給他夾上。旭全程低著頭,捂著自己左肩,沒說一句話。由得他折騰,給自己戴上女孩子那樣的玩意兒。
“可以,保護,你。”
曦說話總是結結巴巴。
子居以為旭大概覺得耳朵被夾住不舒服,動手要扯下來。抓住他手阻止他,“破壞,用外力,會爆炸。為你好,不動。”
曦也總說為他好。做著傷害他的事情。
旭抬頭,眼神裡是他永生不能忘記的怨恨。
子居抓住他手,“你,知道了嗎?”
“我說是你能還給我嗎?”
這是真知道了。子居心頭一痛,松開了手。
旭狠狠給他胸口一拳,頭也不回哭著沖上船。
“這又是鬧得哪一場兄弟反目?前言不搭後語的。這說得真是同一件事兒嗎?”寧安生不懂了。
沒有人回答他。他也自覺無趣就不說話了。
旭背對著故鄉,聽著腳下海浪翻滾,身邊人似有還無的強行談笑,自己默默扶著欄杆。
汽笛鳴響了。船,開了。
過了許久,旭覺得已經足夠久了,看不見人。這才回頭看。
碼頭上,一個胖子,背起一個小年青發了瘋地往城裡跑。
“哥哥回來了。”旭歡喜得撲到欄杆上。
閑嘮嗑的慌忙抱住這個快要把腳伸出海面的傻孩子。
寧正也發現不妥。目送也好,默默離去也好,絕不可能是這麼慌慌張張帶著人迅速離開的。就好像趕著去醫院做手術的救護車。他馬上致電皮皮問怎麼回事兒。
皮皮喘著氣,話裡都是隨意,“沒事兒。低著頭兩個小時給你小兒子磨那小銅塊兒,累的。虎子後背寬,他睡得可舒服了。”
“哥哥。”
“哈?虎子說你哥哥比你重。掛了。回船艙裡去,仔細別掉進海裡去了。”
皮皮掛了電話,沖船上的他們揮揮手。隱瞞了那兩個小時子居時而笑得瘋狂時而冷靜打磨的奇怪舉動。
比起寧日等人上大陸祝壽,子居這半點瘋癲在她看來就是接受不了分離的刺激那一點脆弱的爆發。
殊不知,旭不在安居島的日子裡,子居完全變了一個樣。
從安居島上大陸寧家,開車三天,渡輪至少一個星期。
船艙上,寧家保鏢列隊歡迎。寧安生端坐中間,笑得最燦爛。向寧日一伸手。
寧日捂著嘴巴,實在受不了,一個反胃,趴在欄杆上吐了。大山裡長大的孩子,壓力太大,暈船。
寧正藉口爸爸老了身體機能不行了解釋過去。
寧安生收回伸出的手,緊握拳頭,目露兇光。這一切,旭看在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