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時間我早出晚歸,他接任務的時間跟我相反。說是隨時有人陪我姐姐。
我那段時間很拼。立功很多。不用三個月就晉升了高幹。第一次見到寧安生。
那個人,跟我說的第一句就是把哥哥還給他。我懵了。回去問寧日才知道,這路上撿到的酒鬼是日昇昌我頂頭上司他親哥!
那段日子刀裡來火裡去的。誰也不知道明天還能不能見到對方。我們約定過,誰沒有回來,就幫對方照顧彼此的弟弟妹妹。就這麼活過來了。
那一年,日哥哥正好走了。
後來我有了一個小外甥,叫陽陽。長大了懂事了,真是人如其名,活像一個小太陽。邁著小短腿踩在凳子上給我這個舅舅做飯吃。
我總琢磨著這個小外甥是不是日哥哥找來讓我活下去的替身。我是有了陽陽才知道什麼是真的活著。陽陽很乖。他知道在來看病姑娘手腕下墊一個熱水袋,不讓藥水冷著了。我晚歸過一次,他聽見鑰匙響就會急匆匆沖過來,踮起腳,舉高小拳頭錘我大腿,埋怨我怎麼這麼晚才回來。被他這麼鬧,我是決計不敢再晚歸害他擔心。受了傷我沒事他會一邊幫我包紮一邊無聲地哭。
陽陽說過,舅舅你不要隨隨便便就受傷。不要讓陽陽哭。千萬不要。那種奶娃娃哭起來不知怎的就會揪住你的心肝。眼睛太難受了。
他想學醫。我問他為什麼呀。他說做一個起死回生的神醫,不怕舅舅不會照顧自己。”
楊留說到此處已經泣不成聲。旭反倒安慰他,給他遞紙巾。
“對不起。”楊留接過,“我出來一個星期了。”
“嗯。然後呢?”
“我有整整一個星期!沒有見到我的陽陽了!陽陽!”說著把臉埋在紙巾裡大哭。
去你的!這人到底是湊過來幹什麼的呀!炫耀自己的絕世好外甥嗎?
楊留冷靜了好一會兒才得出結論。“所以說,你先別急著死。說不定你活著活著你的陽陽就來了。”
“我的他走了。”
“再回來就好了。”
“沒有那麼簡單。其實我也不是很明白。也許小霍霍會知道,暗雲,系統什麼的。”
“我不管這些東西。你只要給我好好活著,好好吃飯就好。”
“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你寧願餓著自己也要來勸我?我們只是第二次見面吧?”
“我跟你爺爺約定過,守護他的家人。約定就是約定。無論他在不在,我都會遵守的。所以說,”楊留拍拍旭的背,“有我在,你死不了。”
難怪他對寧安生死心塌地。
“所以,有機會去夏威夷你替我轉告他,陽陽學會給別人看小感冒了。雖然是無證行醫。假以時日,他的左肩或許有的治。”
“什麼左肩?”
“陽陽說有一次寧日早歸。左肩上插著一個已經沒入骨肉,鋒刃不見,只有刀柄的斧頭。後來他被誣陷與弟媳有染,在梁園的佛堂關了半個月禁閉。他跪在菩薩面前的時候,左肩纏了兩天的綁帶剛換下來,還帶著血。”
旭翻身坐起來。暗暗吃驚,把這一點記下來。幸好自己沒有說什麼太愚蠢的話暴露爺爺的秘密。果然死不得。還得把這些訊息帶給“爺爺”。
楊留聳聳肩,“日哥哥的兩板斧,是真的消失了。不過聽說他在安居島單槍匹馬滅了布來汗堂。如此看來,左肩的傷是治好了。”
旭深吸一口涼氣。胸腔裡滿滿都是海上伴著魚腥味的冷風。恐懼,寒了半邊身。
他斬釘截鐵地撒謊道:“治好了。美國那邊有最好的醫療裝置跟醫生。爺爺有錢啊!你的近況,我一定會跟他說的。如果有機會的話。”
“還有,我想修改一下約定。”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