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發甩得飛快,花了旭的眼。想問清楚怎麼回事兒。手機震動像催命。翻開一看是霍山扣來信讓他別給廖天瑞喝酒。再一抬頭,廖天瑞喝趴下了。
夜裡吹了風,立竿見影地就馬上發病,入院。
許久不住院,重症監護室竟然換了人。躺了一個枯藤老樹的老頭子。
看清此人,紅花雙棍和旭都驚呆了。對床竟然是順子他爺爺葉尋!
寧日三板斧的傳說就是他給傳到千家萬戶的。要說沒了順子爺,寧日再有本事那也就是背地裡沒人知道的大黑。
此人一張嘴可謂顛倒黑白。如今躺在病床上含著化痰的機器。臉色蠟黃,看來離那邊也差不多了。
難怪會把重症監護室用出去,原來是這位日升會元老。
葉老爺子一看見紅花雙棍就要下床行禮,被寧正攔住了。那渾濁的眼睛會發亮。
寧正溫婉看到葉尋,心頭也是一陣發酸。孩兒一般坐在床頭,聽他絮絮叨叨當年那些日升會打天下的趣事。
順子爺爺精氣神倒很好。記性也特別好。寧日哪隻腳踩在莫老賊鬍子上都說得清清楚楚。要不是不時被痰堵住要吸一口藥物才能繼續開口,聽他說話連珠炮那模樣真不像有事兒。
寧正溫婉上班,輪到旭在一床之間聽順子爺爺聽故事。
大早上急救回來,順子爺爺一路講,除了吸一口藥物中途就沒休息過。偏生說得聲情並茂,旭聽得津津有味。就是手上打著點滴也沒有那麼難受了。
待霍山扣送午飯來,他才發現,不知不覺竟然已經聽了一個上午的寧日逸事。
給順子爺爺送飯的是他大兒子葉根。虎背熊腰的一個人,連保溫瓶都不知道怎麼開。一看就不是幹家務活的人。
他身後跟著一個手腳都圓嘟嘟的奶娃娃。葉根不牽著他,他就自己一個人邁著小腿一路小跑跟在後面。這奶娃娃不哭不鬧,還曉得幫忙收拾裝保溫瓶的袋子。
一問之下原來才四歲。跟耗子同齡。叫葉風,是葉家小女兒葉枝的孩子。打小就有娘沒有爹。可憐見的,葉家老大葉根不時接濟一下他們孤兒寡母。
旭對這懂事的孩子很有好感。看這一大一小手忙腳亂的,無奈自己正掛著水,不方便起來,讓霍山扣去對床幫個忙。
霍山扣一隻眼纏著紗布,過去搶了人家的保溫瓶過來了,遞給旭。
兩人面面相覷。氣得旭吼:“用你另一隻眼看清楚!放回去。”
霍山扣才幽魂似得把保溫瓶還給目瞪口呆的葉家三人,回來給他準備午飯。
順子爺爺奇了怪,問自己大兒子。“怎麼是你送飯過來?”
“組裡有大安排,要腦子不要力氣的活兒。我沒輪得上。現在家裡就我一個閑人。”
“呸!飯太軟了。一吃就知道是你做的。哪個做飯有你這麼糟糕?廟裡和尚最討厭你這種人!煮的飯都堆不起來見菩薩。”
奶娃娃眨著大眼睛,給爺爺倒湯。安靜得很。順子爺爺滔滔不絕都是嫌棄他大兒子的廚藝。旭說分他一點吧,他又不要。一臉真受不了這飯的樣子,快速勺進嘴裡吃了個幹幹淨淨。
霍山扣給旭拉起一邊杆子。另一邊忘了。旭順手給拉上。“板子呢?”
霍山扣又睜著一隻眼去找。旭只好自己抓著板子在前面鋪好。“板子找到了。我的飯呢?”
霍山扣回來,又忘了保溫瓶放哪兒了。一臉魂不守舍。
“吃完了。扶我出去走走。”
順子爺爺說著,一伸手。葉根在床邊蹲下,背起他老爹就往醫院小花園去了。
臨走時被順子爺爺拍了一腦袋,“把門兒帶上。”
葉根還沒動,葉風已經手腳並用推著那門。憋紅了小臉,可算關上了。
“葉風這小子還真聰明。”
屋裡就剩旭跟霍山扣。可算能說點自家人的話了。其實無他,能讓霍山扣這麼慌亂的,從來只有一個人。
“瑞哥哥說你眼角的傷是他打的。到底怎麼回事兒?”
就聽得霍山扣請他幫忙完成一個叫做什麼暴露療法的治療。“心理醫生也建議他做系統脫敏法。那樣沒有那麼痛苦。可他不要這樣。非要急病下猛藥。”
在霍山扣的語無倫次中,旭還是明白了他們這次回來做心理治療的原因。
夏威夷兩對情侶可謂恩恩愛愛。每日沉迷在陽光、沙灘、草裙舞之中,身邊有你愛著的人。日子簡直是神仙一般逍遙自在。
尤其是對於曾經同時接手溫泉專案、西山島專案,忙得晚飯都顧不上的廖天瑞而言,休假更是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