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居為了開展新生活,立志考好但是志願填母親中學。給老師一巴掌再走。一番努力之下如願以償。
廖天瑞卻翻過獅子嶺,渡過長長的清河,專門來親口警告他,“我不指望你在母親中學認真上課。反正那種地方上課也學不到什麼。但是你一定要好好學習。書一定要看,知識一定要會,本領一定要學。喜歡什麼人就去追。喜歡做什麼就去做。最好在畢業之前把自己練成一個能憑自己本事活的好好的人。否則~”
“否則?”
“回家繼承家業。”
那不是做黑道?求不要!“瑞哥哥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學習瑞瑞向上。”
初中兩年,他可不是全用來滑草的。這一身水袖長舞可算在他玩命兒的複健室鍛煉下再次騰飛。穿著戲服一個做手,一個蹙眉都不輸當年的虞姬。
旭藝名是蝴蝶。因為動作優雅,上下翻飛,翩翩若蝶。霍山扣便定下來這名字。
旭的直播能成功很大程度是因為年紀小。別人無法相信這個十歲不到的小娃娃拿起劍拉開會是那麼優雅從容。踢腿下腰造勢,分秒不差,沒有五年科班功底根本做不到。那眼中的靈動,扭腰的嫵媚則是少不了掌控舞臺的經驗。臉上兩頰嬰兒肥褪不去的是可愛。別有用心的怪大叔也好,欣賞藝術的老行家也罷。
只要能收到藍鑽,守護者是誰都沒有關系。
藍鑽是一種網路代幣。只能上他們網站充錢買。
直播網站是霍山扣做的。不存在抽成的問題。賺到多少都是自己的。也有遊戲直播嘗試過,也是略有小成。就是少了“這是哥哥我媳婦兒”這樣一擲千金的腦殘粉。
根據霍山扣的流量分析,這個圈名“這是哥哥我媳婦兒”的守護者是學生黨。每次上網都是上課時間,而且駭客技術不錯。學校那種渣渣區域網他可以偷夠流量來看影片直播。一看就是一天。不過學校裡學生太多,定位了霍山扣也找不到具體是哪個。
霍山扣嘗試過遠端操作那臺手機。竟然被防火牆攔住!
除了例行檢查,旭連續開播三個月。三個月以來這個粉絲一次都沒有缺席過。霍山扣甚至擔心有什麼跟蹤狂會追到寧家。幸好旭上場都是濃妝豔抹,甚至連聲音、真實性別都沒有透露過。“這是哥哥我媳婦兒”也算安分。沒挑事兒。只是不時叫囂著要看別姬。
挑滑車、鬧天宮、借趙雲、八大錘、武松打店旭都演過,但是旭公認演得最好的是霸王別姬的別姬。
“別姬”握劍踉蹌兩步的時候,一向愚鈍的狗子都忍不住伸出手想接住臺上的“她”。
“別姬”看一眼山高水遠,沒有人知道她的霸王何在,大家只為這一人傷了神。演出紅了,有人叫囂讓他開口唱戲。“這是哥哥我媳婦兒”等老粉絲都維護他,力懟那人。也有附和的。旭明言拒絕。霍山扣也贊同。畢竟還是安全第一。
旭的理由卻不是這個。他在公告告訴大家理由,“我中氣不足,唱不起來。應該是臺下有個聲似女子的美男子給我唱我做手才是。你們沒有猜錯,就是假唱。我的嗓子太嫩。開口就是娃娃聲。唱不了別姬。”
又有人建議配一個霸王。旭打出一行字,“能唱霸王的那個人,已經不在這個世上。沒關系。霸王早晚會死。不如不在。別姬我一個人也可以活得很好。”
旭的入戲太深,在評論區炸開了花。刷出一堆的,“我給你唱。”把旭感動得不行。
從前在青木山跟著井叔叔的劇團奔走四方。那一次團團阿姨上山時候扭到了腳。井叔叔揹她上山,敷了藥。團團阿姨還要堅持上臺。井叔叔不讓。捧著媳婦兒的玉足,井叔叔一個年過四旬的大男人,說哭就哭。團團阿姨說不能讓觀眾失望。爭辯最後,莫大哥演霸王,團團阿姨在臺下唱虞姬,他身穿戲服在臺上做手,團子一人分飾漢王艄公多個角色。
那是他第一次演別姬。比團團阿姨的版本少了兩分嬌弱無力,多了一分決絕。
旭直播的事是瞞著家裡人的。他怕溫婉又說什麼這個不行哪個不行。剛重生那會兒,他勸服自己要忘記過去。還跟著霍山扣為找泉眼忙前忙後。只是一旦閑下來,他就會趴在玻璃窗前,小鼻子貼在上面壓扁了型,看日出日落。溫婉回來的時候他還是那個姿勢,那雙眼睛。如果不是霍山扣作證他在家學習,溫婉簡直要懷疑小兒子這一天都沒有挪過窩。
吃過飯的安居島燈火通明。襯得對面青山兩三點火光更加冷清。溫婉從背後捧起小兒子的圓臉,揉圓了。紅指甲抹了他嘴邊飯粒。“是不是想要對面的山媽咪給你買下來建一座大房子好不好?”
鹹魚吃多了,他差點忘了自己嘴裡還含著金鑰匙。
“不好。”
“你不是喜歡那座山嗎?你都看三天了。”
“不要買。不要動它。”
寧家如果出手,那山上的無牌照小賣部首當其沖要被改造。旭不要記憶收到一點點的破壞。
在小兒子強硬的拒絕中,溫婉最終沒有偷偷買下那座山送給兒子做生日禮物。旭為了掩飾自己的目光,做起了手工。樹上摘下來的菩提子他用砂紙一個個磨圓,小錘子叮叮地砸洞穿繩。沒人的時候盯著山看。門口有聲響立馬拿起菩提子舉到眼睛上,從那小小的孔裡看穿相隔的這一片公海。
他還自己穿針引線縫戲服。溫婉不止一次看著自家小兒子翹起蘭花指,甩她一臉水袖之後無聲無息地踩著碎步回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