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嬤嬤心疼不已,忍不住有些心焦的罵道:“那個沒良心的!不是說了要帶您走嗎?怎麼突然又做出這種決定來了?”
鄭孟氏心中更覺委屈,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嬤嬤,你也別怪他了!他也是沒辦法才這麼決定的。不說別的,就是喬巧知道了實情,怕是連她都要不認我這個娘親了!說來說去,都是那個小野種的錯!要是父親他逼宮成功了……”
“噓!”劉嬤嬤被她這大膽的話語嚇了一跳,驚慌失措的撲上去緊緊我捂住鄭孟氏的嘴,連聲叫道,“夫人啊,這話哪是能夠隨便說的?您說的對,現在孟家已經完了,您可千萬不要再把自己給搭進去了!成王敗寇,凡事不都是如此嗎?您可千萬千萬要記住了,這話呀就算是在房中,也決不能再說啦!這萬一要是哪個嘴碎的聽了去,那您哪裡還有活路?”
鄭孟氏狠狠的抹了一把眼淚,咬牙切齒的道:“我可不怕!反正孟家一完,以後我也沒了靠山,這日子哪裡還有個奔頭?說不得就把鄭家拉下水,一起死了倒也幹淨!”
嘴裡猶自說著狠話,但是語氣卻不複之前的氣勢洶洶。
小聲嘀咕了幾句,最後終是消了聲。
劉嬤嬤見狀這才鬆了口氣,拍著肥厚無比的胸脯,嘆氣道:“夫人既然決定了,那就這麼做吧!唉,說來說去,夫人的命還是苦啊!老爺,唉,那個賤人也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居然把那麼老實的老爺都給勾走了!老奴一想起來就氣的心尖兒疼!說來說去,就屬夫人最委屈了!”
鄭孟氏也是抹著淚,唉聲嘆氣:“有什麼辦法?就是這命了!”
這對主僕絲毫不覺得之所以她們會有這樣一個結局,全都是她們自己一手造成的。反而都很坦然的將所有的責任都扔在了別人的身上,身為罪魁禍首的她們,最後竟然成了最大的受害者!
不得不說,人不要臉,天下無敵了!
“夫人,藥熬好了!”正長籲短嘆間,門被輕輕的推開,一個少女時端著一碗黑黢黢的藥快步走了進來。
濃重的藥味頓時在屋裡彌漫開來,鄭孟氏突然臉色一白,幹嘔幾聲。
劉嬤嬤忙不疊拿了痰盂過來接著,只是鄭孟氏幹嘔了半天,最後只吐了幾口酸水。
“夫人,您漱漱口!”那丫鬟連忙將茶送到鄭孟氏嘴邊。鄭孟氏喝了口茶水,漱了口,臉色這才好看了一些。
目光落在那碗黑黢黢的藥上,鄭孟氏眼中又是泛起一層淡淡的水光,眼瞅著眼淚就要落下來了。
劉嬤嬤見狀,連忙朝那小丫鬟使了個眼色,說道:“花兒,還不快去外邊守著?不管誰來,一律都回了,就說夫人昨日受了點風,身子不舒服。”
這花兒,自然便是劉嬤嬤的親孫女,也就是上一次被柳寫意命團子掌摑之人。
花兒聞言立刻應了一聲,有些擔憂的朝鄭孟氏看了幾眼,這才要轉身離去。
“花兒,剛才你熬藥之時,有沒有被人看到?”鄭孟氏突然想起什麼,連忙問道。
花兒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誠實的回話道:“被聽風苑的丫鬟團子看到了……不過夫人您放心,奴婢現在與她關系尚可,奴婢告訴她,是夫人受了風寒,大夫給開的藥方子!那賤婢成天只知道吃喝,看她的樣子根本就沒放在心上。”見鄭孟氏臉色微變,花兒立刻解釋道。
鄭孟氏與劉嬤嬤對視一眼,最後劉嬤嬤點頭道:“夫人,讓人知道夫人您受了風寒要喝藥反倒是更好!喝完這藥之後,夫人也得補補身子,也能有藉口每天都熬藥送過來。”
鄭孟氏有些不安的道:“嬤嬤,不會節外生枝吧?那野種就跟她娘一樣,賊精賊精的,說不準就能整出什麼么蛾子來!”
劉嬤嬤對柳寫意的本事有過深切的體會,聞言也忍不住心頭有些發虛,試探著問道:“夫人,要不您還是快些把藥喝了?到時候就算那野種看出點什麼苗頭來,也拿不住夫人您的把柄。”
鄭孟氏知道劉嬤嬤說的對,只是,她當真捨不得啊!
伸手輕撫肚子。雖然仍然平坦緊致,但是她卻能感受到其中的不同尋常。
眼淚落下,眼底卻是閃過一抹狠色!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如果想要讓鄭家繼續保護著她們母女倆,繼續保護秦大哥,她就不得不這麼做!
一把拿過桌上的藥碗,一仰頭,將那苦澀無比的藥,一口氣喝幹。
感受著溫熱苦澀的藥汁順著喉嚨滑下,一種莫名的空虛感湧了上來。鄭孟氏拒絕了劉嬤嬤送到嘴邊的蜜餞,任由那種苦澀在口中翻滾著。
“夫人……”劉嬤嬤和花兒看在眼裡,皆是心疼不已。正想要開口勸上一勸,卻聽外邊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屋裡的三人都是一驚,劉嬤嬤連忙朝花兒使了個眼色。花兒瞭然的點了點頭,立刻快步走了出去。
劉嬤嬤和鄭孟氏屏住氣,細細的聽著外邊的動靜。不一會兒,就聽腳步聲在外停下,花兒刻意提高的聲音立刻傳了進來。
“是大姑娘!大姑娘,您怎麼過來了?”
劉嬤嬤和鄭孟氏臉色微變,特別是鄭孟氏,一時間竟然有說不出的忐忑。
“夫人,別慌!您只是受了風寒而已,千萬記住了!”劉嬤嬤叮囑道。
鄭孟氏難得順從的點點頭,一顆心倒是慢慢的平穩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