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大人。”蘇紫瑤步入外廳,朝著那背對著他們的少年輕喚一聲。
少年聞聲轉過身來,一張與葉秋芙有幾分相似的臉頃刻間映入眼簾,面容姣好,眉目如畫,只不過葉秋芙的臉看著更為圓潤一些,故而更顯幾分女子的嬌俏可愛,而眼前之人的臉則更為瘦削一些,故而看著更顯得端莊斯文,多了幾分女子沒有的書生卷氣。
這是蘇紫瑤第二次與此人照面,第一次是在前不久,此人聞聽葉秋芙死訊,慌忙過府之時。不過那時大家都沉浸在悲傷之中,兩人也不過遠遠打過一聲招呼,這還是她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接觸這位太史令大人,卻也發現短短几日,這位大人比起上次已然憔悴不少。
“下臣拜見王妃。”
“葉大人不必多禮,我與芙兒情同姐妹,葉大人既是芙兒的兄長,自然也是我的兄長。”
葉思誠一怔,雙眸竟微微泛起了紅。
蘇紫瑤揮手讓碧淵奉上兩盞熱茶道:“今日弔唁之人來來往往,葉大人想必都不曾好好歇息,先喝杯茶潤潤嗓子。”
葉思誠接過茶水沾溼了唇角便又放下,朝著蘇紫瑤輕道了聲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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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紫瑤輕嘆一聲又道:“我瞧著大人比起前幾日清瘦了不少,大人因為芙兒之事傷心我能夠理解,但若是因此傷了身子,芙兒在九泉之下只怕也無法安心。”
葉思誠怔了怔,望著蘇紫瑤的臉,雙手緊了又松,鬆了又緊,像是下定了某樣決心一般,起身朝著蘇紫瑤跪了下去。
“葉大人,你這是做什麼?”蘇紫瑤嚇了一跳,慌忙起身去扶,卻被葉思誠擋住。
“下臣知道在這王府之中,僅王妃一人對芙兒真心相待。芙兒自從進了王府,舉目無親,下臣雖為兄長,但官階低下,想要照料她終究心有餘而力不足。但打從王妃入府之後,芙兒便經常捎信與我,告知王妃對她的百般照拂,下臣雖未過府拜望,但心中一直很是感激王妃……”
“葉大人有什麼話,起來再說……”蘇紫瑤眉峰微收,還想去扶。
葉思誠卻固執的搖了搖頭:“王妃,請讓下臣說完。”
蘇紫瑤看著他那隱含著傷痛卻堅定的目光,終究嘆了一聲,點了點頭。
“這次芙兒告知下臣能夠出府,下臣確實萬分欣喜。倒不是因為不樂意芙兒嫁給王爺,只是王爺已有了王妃,還有了好幾位姨娘。芙兒心思單純,見不得這些深宅院府內的爾虞我詐。能夠離開這裡找個願意疼愛她的男人照顧她,再不濟我是她哥哥,也能保她一世無虞。卻沒想到……”
蘇紫瑤心頭微酸,葉思誠的話正是她當時所想,這個大院子裡面的人太多,一個個若非心機深沉,便是身家厚重。葉秋芙還是個孩子,待在這府中有弊無利,還不如送出府去。想必蕭茹玉也是明白這個道理,故而縱然心中萬般不捨,卻還是沉默著預設了這事,只是沒想到……
“這次的事,是我太大意了。沒想到芙兒會在臨出府之前出事,千算萬算沒算到芙兒會……想不開。”
蘇紫瑤話音一落,葉思誠渾身一抖,咬著唇抬起頭道:“王妃當真以為芙兒是因為自己想不開,才會自尋短見?”
“難道不是……”蘇紫瑤愣了愣,心頭微凜。
雖說因著此事外面流言滿天飛,但龍誠璧可是下過死命令,對外一律說是自盡。倒不是不想徹查此事,只是不能這樣明目張膽,給了外頭不懷好意之人把柄不說,更會鬧得王府之中人心惶惶。那這個葉思誠是從哪裡得知的?
“芙兒自打得知自己能夠出府一家重聚,日日欣喜不已。過幾日便是下臣與芙兒爹孃的祭日,芙兒還特地修書一封,希望與下臣一同前去拜祭,怎麼可能在這個節骨眼上想不開?”
“縱然如此,這些也只是你一人猜測,沒有真憑實據,即便是我也不能替芙兒討回公道。”
葉思誠猶豫片刻,才隱含著怒火道:“芙兒根本不是上吊自盡,而是被人勒死之後才吊上去,做出上吊的假象。”
蘇紫瑤臉色一變,緊盯著葉思誠微垂的頭冷道:“大人可有真憑實據,妄下斷言可是會招來禍患的。”
“下臣既然敢說便必然有證據,下臣當年還未中舉入王城之前,曾在家鄉當過兩年仵作,養家餬口。那日芙兒出事後令下臣過府相見,下臣便檢視過芙兒脖頸上的勒痕,除卻脖頸上的比較淺顯的勒痕之外身上並沒有其他的特徵表現。若當真是自己想不開上吊的話,芙兒上吊之前還活著那麼脖頸之處的傷痕定然會顯現為較重的青紫色,且全身都將呈現窒息後的青紫色,但芙兒沒有……”
葉思誠頓了頓,略顯悲慟的沉聲道:“足見芙兒在上吊之前便已經被人勒死了。”
蘇紫瑤身形一晃,臉色煞白得可怕,雖然本就有所懷疑,但當真確定之時,蘇紫瑤還是覺得心頭猛地一絞,雙眼發痛。
誠如蕭茹玉所言,那還只是個孩子,還不曾見識過外面花花世界,天真浪漫的孩子,究竟是誰這般狠心,竟將一個未成年的女孩子活活勒死!
“王妃小姐)!”眼見蘇紫瑤身形不穩,邊上的碧淵挽星二人慌忙上前扶住,葉思誠也連忙伸手想要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