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老頭臨上樓前,還特意拍了拍魏衡的肩膀。小夥子,我就只能幫你到這一步了。魏衡一點沒覺得感激,反而欲哭無淚。
“嶽青,我……”一進房間,魏衡就急著解釋。
嶽青打斷他的話,說:“你不必解釋,這事跟你沒關係,我知道,都是那死老頭的主意。”
聽見嶽青公然叫自己師父“死老頭”,魏衡被嚇得不輕,以為這次嶽青是氣壞了才口不擇言,連忙勸說:“他畢竟是你師父。”
“我知道,不然誰買他帳?”嶽青氣呼呼地說。
魏衡又不知該說什麼了,他覺得這些天,他和嶽青之間的氛圍越來越尷尬。
兩人都默不作聲,房間裡突然靜了下來,連對方的呼吸聲都聽得一清二楚。
趕了一天的路,大家都累了。魏衡考慮到嶽青雖是習武之身,但總歸是女孩子,該早些休息。猶豫再三終於開口說道:“不早了,你上床休息吧。”
嶽青斜眼瞄了魏衡一眼,其實她並沒有什麼意思,只是單純的看了眼魏衡。魏衡卻覺得對方像是在責備他,或是認為他居心不良,連忙解釋:“不是,我是說,你去床上休息,我,我就在這裡就好。”
嶽青從來沒將自己當成嬌滴滴的千金小姐,甚至常常忘了自己是個女孩子。一聽魏衡把床讓給她睡,而自己要在凳子上坐一夜,心裡便想,她好歹練過武、吃過苦,趴桌子上眯一晚也沒什麼,就算一晚上不睡,第二天也照樣生龍活虎。而魏衡一個官宦子弟,從小沒受過什麼苦,這麼折騰一晚上,第二天肯定沒精神,於是決定把床讓給魏衡。
“還是你睡床吧,我就在這眯一晚。我身體好,沒事。”嶽青說。
“不,不,怎麼能讓你坐著呢。”魏衡堅決不肯。他突然想起過去他們也曾同床共枕過,可那時和現在,顯然不是同樣的狀況。
兩人互相讓來讓去,誰也沒有說服誰,誰也沒辦法強迫誰。最後只得互相妥協,將被子疊在床中央做屏障,兩人各睡一邊。
睡時睡下了,但這一夜,兩人都別想睡著。
嶽青躺床上怎麼也睡不著,又不敢翻身怕驚動魏衡。磨到半夜,實在難受,悄悄坐起來盤腿打坐運功。
魏衡也是沒睡,背對著嶽青,緊閉雙眼,屏息凝氣,卻豎著耳朵仔細注意著嶽青的一舉一動。聽見她起身,更加不敢亂動,就那麼僵硬地槓了一夜。
第二天出發時,練了一夜功的嶽青神清氣爽、紅光滿面地走下樓,後面跟著的魏衡卻頂著一副熊貓眼,歪著脖子,灰頭土臉。
“魏公子,你這是?”李莞忙走上前去詢問。
魏衡苦笑一下,道:“落枕了。”一晚上保持一個姿勢一動不動,能不落枕嗎?
柴老頭笑眯眯地走過去,瞅瞅嶽青,又瞅瞅魏衡,一臉我什麼都知道的表情,腳步輕快地走出客棧,上了馬車,哪有半點年老體弱的樣子?
“老爺子,您笑什麼?”馬車裡,李莞一邊給柴老頭添酒,一邊問。
“這倆人兒,郎有情妾有意,就是不敢捅破那層窗戶紙,要不是我老頭子多事,還不知他倆得拖到什麼時候。”柴老頭不無得意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