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呆子範正已經很久沒見著魏衡了。心裡數落著這傢伙實在是太不夠意思了,不就是當了個芝麻大的小官兒嗎,竟然連朋友都不理了。
嶽青離開後,三個人的小團體缺了主心骨,一下就散了。魏衡去了他叔父家借住,開始了循規蹈矩的職業生涯。範正則乾脆搬到了考生們居住的客棧,整日裡與之乎者也的學子們為伍,“專專心心”地準備大考。
也是他運氣不好,眼看著離考試沒多久了,邊境上竟然打起仗來。
舉國上下,朝野內外都因為南夏與西涼之間的這場戰爭而憂心忡忡,朝廷各部更是忙得腳不沾地,焦頭爛額。本來備受矚目的秋季大考反而被晾在一邊,備受冷落。
就連來都城參考的這些學子考生們,成天也只惦記著邊境的形勢,每日裡聚在一起,互通打探訊息,爭論敵情我勢,猜測戰爭勝負,哪裡還有心思學習。
打仗燒的是錢,幾十萬人的吃穿用度,兵甲利器,戰馬良車,豈止是個小數目?
朝廷裡大殿上各個部門的長官為了這些花銷吵得是不可開交。要錢的要錢,催糧的催糧,要人的要人,錢糧若是不足,武器製造、供應跟不上,前方的軍隊就可能受到影響。
誰也擔不起這個責,誰也不願背這個鍋。朝堂上整天談論的都是關於戰爭的軍國大事,其他的工作自然靠邊站,不受重視。
本來應是當年備受矚目的科考一事,竟然被這橫空冒出的戰亂給擠到了邊邊角角,只草草的走了下形式。
而準備得並不很充分的範書呆,自然也沒考上。
按理秋考已經結束,沒考上的自然應該回到原籍重新準備明年再考。
範正在巡陽呆了兩個多月,身上的錢花得也差不多了,也打算回家去。臨行之前決定去找魏衡好歹跟他道個別。
他記得魏衡說過叔父給他謀的差事是在巡陽府衙。於是跑去府衙找他,卻被告知魏衡早被調到戶部去了。
難怪魏衡最近都不來找他了,原來是升了官。範正心裡有些醋溜溜的想,自己如今不過是個落了榜的考生,哪裡能高攀得起戶部的大人。
正打算抬腳走人,轉念又一想,憑什麼呀,你魏衡就算當了戶部郎官,不還是我範正的朋友?難道你真是那種薄情寡義的人?
不行,他範正這麼多年來就交了嶽青和魏衡這麼兩個朋友,嶽青已經不告而別,魏衡可不能再這麼不明不白的就沒了,他必須要親自確認一下才行。
範正又跑到戶部去打聽,可是魏衡不過是個戶部下面一個小的不能再小的倉廩,根本沒有幾個人認識他。範正打聽的結果竟是沒有此人。
不可能,範正不相信,府衙那邊明明說他來了戶部。範正不信邪,天天堵在戶部門口等,可是一連好幾天都沒見著魏衡的人影,若他真在戶部做事,不可能好幾天都不上職吧?
範正於是改為逢人便問認不認識魏衡這個人,他若真在戶部呆過,總有一兩個人認識他吧?
這天他終於逮到了一個認識魏衡的人。誰呢?正是當初裝病讓魏衡去頂差的那位。
“誰?魏衡?”那人道,“你不知道啊,他上通匯關去了。”
“他去通匯關幹什麼?”
“送糧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