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從夢中驚醒,魏衡腦子還有點糊,眼前這個和顏悅色的嶽青和剛才那個殺氣騰騰的嶽青,到底哪個是真的?
他呆懵地在床上坐著,片刻之後,才感受到深秋的夜晚有點寒涼的氣溫。
寒意使人清醒,魏衡抬眼掃了一圈帳內昏暗至幾不可見的情形,傾耳聽著外面的寂靜和巡邏士兵微渺的腳步聲,這才確認自己剛剛是在夢裡。
眼前的人才是真實的!
他一個翻身從床上下來,站在嶽青面前,絲毫沒去考慮什麼男女之防,反正嶽青現在就是個“男人”,一把握住嶽青的胳膊,問道:“你怎麼在這?”
嶽青眨了眨眼,確認魏衡已經完全清醒了,反問道:“我還想問你呢,你怎麼在這?”
聽嶽青這麼一問,魏衡腦子又短暫的宕機,彷彿瞬間閃回到剛才的夢境,愣了兩秒才捋過來,又將在夢中說過的那番話原封不動地複述了一遍。
“參軍?”嶽青聞言挑了挑眉。
見嶽青這個反應,魏衡的神經不由瑟縮了一下,怎麼感覺此情此景如此熟悉?
雖然老人們常說夢是假的,是反的,可魏衡還是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夢中的情景,突然感覺脖子有些發緊,呼吸困難。
嶽青沒注意到魏衡的異樣,翻了翻眼,腦子裡已轉了幾個圈兒,猛地一拍魏衡的肩膀,興奮地說道:“好啊,以後咱倆就又能在一塊兒了!”
聽了這話,魏衡高高懸起的心像坐上鞦韆似的陡然落下,隨即又迅速回升,比之前蕩得更高,似乎要被丟擲體外。他不禁笑了起來。
兩人又說了會兒話,各自講了分別以後的遭遇,為了安全起見,約定當著眾人的面時假裝不認識。
黎明之前最黑暗的時刻,嶽青趁著夜色,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回了自己的營帳。
沒有人知道,在這樣一個深秋的夜裡,南夏軍營裡,兩個年輕人,曾上演了這麼一場老友重逢的戲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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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戰的這段時間裡,雙方都沒有閒著,南夏趁這個空檔進行了一次史無前例的軍隊整合,而西涼也根據敵國的情況制定出了完備的作戰計劃。
西涼軍營主帥帳。
“侯爺,據探子回報,庾慶將驍箭營與撫羌軍整合成了御西軍,這樣的話,是不是對我們不利呀?”鎮北將軍段祺仁往懷南侯慄正明的杯裡斟著茶水,問道。
“不過區區十萬人,還能翻出天來。況且,你以為傅洛恆能心甘情願受庾慶驅使?”慄正明不以為然說道。
“這倒也是。不過現在,我們該先出哪隻手呢?”段祺仁不是沒有主意的人,只是為了巴結、逢迎慄正明,不得不做一隻搖頭擺尾、鞍前馬後的哈巴狗。
“庾慶自以為掌握了驍箭營的精銳,增強了己方的戰鬥力,其實在我看來,所謂的御西軍,不過是東拼西湊的草臺班子,上不得檯面。將帥不和,御西軍內部一盤散沙,必敗無疑。”慄正明喝著御賜的貢茶,慢條斯理地品評著自己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