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定武皺眉道:“你的意思是說,我們要指望遼東人因為後勤供給不足而不戰自退,而且還必須在兩個月之內撤軍?”
深秋本寒,馬宏此時更是覺得徹骨寒意襲遍全身。
“就算遼東軍真的撤走,楚歡那邊又如何?”定武嘆了口氣,“楚歡稍加休整,錢糧充沛,難道我們也能指望他會因為後勤短缺而退回關外?”
馬宏額頭已經冒出冷汗,幸好定武輕嘆道:“朕不是想讓你想出退兵之策,你是戶部尚書,精於錢糧之事,朕只希望你能想出法子,籌集到更多的錢糧。”
馬宏猶豫一下,終是小心翼翼道:“聖上,臣臣確實想過很多方法,可是馮元破在河西賦稅本就不輕,多次強徵,如果如果朝廷繼續加徵賦稅,臣擔心!”
“擔心什麼?”
馬宏只能硬著頭皮道:“臣擔心會激起民變。”
“朕並沒有讓你去找老百姓要賦稅。”定武淡淡道:“朕是想讓你去找河西計程車紳要錢要糧。”
馬宏抬起頭看著定武,定武冷笑道:“朕登基之後,對他們寬大仁慈,並沒有懲處他們。如今正是國難之時,他們也該為朕分憂了。”
馬宏瞬間明白了定武意思,問道:“聖上是想從河西士紳手裡徵調錢糧?”
“朕知道,河西士紳一直與馮元破狼狽為奸,河西貿易場開設之後,河西的商紳從中漁利不少。”定武緩緩道:“河西的高門望族,在馮元破的庇護下,積攢了豐厚的財富,朕覺得他們也該為國做些事情了。”
馬宏卻是猶豫著,並沒有立刻回答。
“你大可以去找他們,便說是朝廷向他們借錢借糧。”定武看著馬宏,“如果有誰不願意與朕共患難,你大可以將他們的名字羅列出來,交到朕的手上。”
馬宏想了一想,欲言又止。
定武自然瞧見,問道:“你想說什麼?”
“臣臣沒有什麼要說的,臣遵旨去辦。”馬宏忙道。
定武卻是道:“馬愛卿,你是朕身邊的重臣,朕對你很信任,也很倚重,你若有什麼擔憂,儘管說來。”
馬宏猶豫了一下,才上前一步,壓低聲音道:“臣臣不敢妄言,只是臣還記得,當初東南天門道叛亂,錢糧匱乏,朝廷曾!”
定武道:“朕記得,當時的戶部,還是胡不凡當差,戶部向朝廷提出要借條購糧,也因此釀成東南巨禍,東南計程車紳因此而背叛朝廷,倒戈天門道。”
馬宏抬手擦了擦額頭冷汗,道:“聖上英明,正是如此,所以臣臣擔心在河西!”
“你是擔心向河西士紳借糧,會舊幕重演,河西計程車紳也像東南士紳一般,背叛朝廷,引起動亂?”定武盯著馬宏問道。
馬宏心下緊張,低著頭,道:“臣臣正是有此擔心。”
“你能這麼想,也算有理。”定武平靜道:“只是今日之形勢,與當年已經大不相同。朕知道你不是神仙,也變不出銀子和糧食來,讓你籌集錢糧,卻又不能向老百姓伸手,自然是難為你。只不過沒有了銀子,又讓前線的將士如何打仗?事到如今,也只有找那些人要錢要糧。沒有錢糧,強敵入境,難以抵擋,找他們要錢糧,就算他們不滿反叛,對付他們,也總比對付楚歡和遼東人要容易得多。”他雙手已經握成拳頭,聲音冰冷:“誰要是不想與帝國共患難,朕就先讓他毀滅!”
馬宏只覺得寒意遍身,禁不住打了個冷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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