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事不僅僅出現在城西,喊殺聲也從賀州城的其他各面傳過來。
甘侯的兩萬西北軍,也對賀州城北面發起了攻擊,許邵率領城頭守軍,頑強抵抗,慘嚎聲響徹整個賀州城四野。
賀州城的南面,朱凌嶽調過去的兵馬,也是強攻城頭,不過相比起來,西面的戰事尤為殘酷,死傷也是最多。
賀州城三面殺聲,唯獨城東還算比較安靜,朱凌嶽在城頭不過調過去了兩千人馬,雖然大呼小叫,虛張聲勢,卻並沒有真正地發起瘋狂的攻擊。
狗急了跳牆,兔子急了還咬人,人只要沒有退路,那便是最為可怕的生物,朱凌嶽深明此點,所以故意在東面佈置薄弱兵力,實際上就是給守城的西關軍一個退路,好讓西關軍上下知道他們還有一條退路可走,不至於完全死戰,如此一來,也可避免己軍的重大傷亡。
看似是給西關軍一條生路,實際上就是給自己減輕壓力。
因為東門外兵力薄弱,西關軍心中有了退路,未必就會絕望地抱定必死之心進行廝殺,如此一來,天山軍就可以減少損失。
但是這僅僅是給西關軍一個虛假的生路,朱凌嶽狡詐多端,他故意放這條路,甚至心裡真的期望西關軍實在挺不住之後,真的從東門突圍而去。
他實際上最不喜歡看到的就是攻城戰,在開戰之前,他就想利用各種手段,儘可能減少攻城戰的損耗,他也做好了一旦攻城,必然會付出一定代價的準備。
相較而言,他最想看到的,就是在平原大地上的野戰。
他手中有著強大的騎兵黑風騎,一直以來,他也將精力和心思放在騎兵的建設之上,投入了大量的精力和錢財,也確實建造了一支至少是在西北大地上無可匹敵的騎兵軍團。
在他看來,如果守城西關軍真的以為城東可以突圍,甚至在最後支撐不下去的情況下,打從東城突圍,那便是正中自己的下懷。
西關軍騎兵寥寥,即使從東城成功突圍而出,那麼便也到了黑風騎大展神威的時候,突圍而去的西關軍,將會是一群受驚的羊羔,而自己的黑風騎,將是一群追殺屠戮羊羔的惡狼。
西城城頭上的廝殺已經是短兵相接,攻上城頭的天山兵畢竟是少數,而城頭的守軍早就做好了廝殺的準備,雙方在城頭展開肉搏,浴血廝殺。
城頭的廝殺,守軍並沒有處於下風,恰恰相反,城頭已經有將領大聲叫喊:“弟兄們,鎮守甲州的弟兄們,不久之前,取得甲州大捷,將北山軍殺的丟盔棄甲,我們賀州軍就比不上甲州的弟兄?你們中間有許多從甲州調來,既然殺的北山軍丟盔棄甲,難道就不能擊敗天山軍?”
這叫喊聲此起彼伏,激勵著守軍。
對於早先鎮守賀州的兵將來說,甲州大捷,讓參加南線戰事的甲州兵馬榮耀至極,都是西關軍,賀州君自然也不甘落在甲州軍之下,而不少從甲州調過來的將士,參加過甲州之役,一想到那場戰鬥,更是熱血上湧,一種勝利的榮耀籠罩心頭。
城頭守軍在激勵之下,士氣大震,硬是將登上城頭的天山兵生生壓制了下去。
後方觀戰的朱凌嶽以及部分將領,都已經皺起眉頭,毫無疑問,賀州的抵抗,超過了他們的想象,在他們的心中,本以為大軍壓境,西關軍就算還要抵抗,但是面對一場必敗無疑的戰鬥,必然是士氣低落,可是今日這一戰,情景卻似乎出乎意料,西關軍的抵抗毅力,確實驚人。
攻城的天山兵一個接一個地倒在血泊之中,朱凌嶽皺起眉頭,身邊已經有將領忍不住道:“朱督,傷亡太大,是否暫且退兵,暫作休整?”
朱凌嶽尚未說話,忽見得一騎飛馳而來,“報,朱督,甘將軍攻打北門,傷亡不小,已經暫且退兵……!”
朱凌嶽眼角抽動,此時天色已經微亮,可以看到城頭之上,時不時地有兵士墜落而下,攀登雲梯的天山兵,也時不時地慘叫墜落,賀州城一時間倒也沒有被立時攻破的跡象,微一沉吟,終是沉聲道:“鳴金收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