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不存在什麼阿庫羅羅秘聞。”楚歡搖頭嘆道:“先生自稱知道一切,目的只不過是想讓我幫你殺人,只可惜你手裡的籌碼實在是太輕。”
他本以為瘋子會顯出失望之色,誰知道瘋子卻突然笑起來,反問道:“你當真覺得我什麼都不知道?”
楚歡“哦”了一聲,反問道:“莫非先生當真知道什麼?”
瘋子抬起手,指著桌上的那福孔雀圖,“如果我什麼都不知道,又怎會畫出那福孔雀圖?你總不會以為牆壁上的壁畫並非我所畫吧?”
這一點楚歡道時並不懷疑,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楚歡心才會生出疑慮。
瘋子確確實實畫出了孔雀開屏圖,而且那副孔雀開屏圖的形態動作與普照寺地下密室那副繡畫幾乎沒有任何差別,所以楚歡心一直覺得瘋子一定是知道一些什麼。
可是方才他提到六龍,提到菩薩,甚至為了試探瘋子,胡亂編造了阿庫羅羅秘聞,瘋子一股腦兒都承認,楚歡觀察之後已經清楚,別說什麼阿庫羅羅,瘋子對六龍和菩薩顯然也是毫不知情,他承認的目的,無非是想要以此為籌碼與楚歡做交易。
楚歡提到的這幾個詞,都是長眉阿氏多臨死之前提到的,六龍、菩薩甚至是鎮魔真言,都與孔雀有著密切的聯絡。
一個畫出孔雀開屏圖之人,卻對那幾個名詞一無所知,楚歡失望之餘,卻隱隱感覺自己是不是判斷上出現了錯誤。
或許只是一種巧合。
瘋子這幅圖,本就是無心之作,卻契合了那副孔雀開屏繡畫圖,只是這種巧合也未免太過離奇,楚歡打量著瘋子,雖然瘋子看起來很鎮定,但是楚歡從他身上卻感覺不到阿氏多那夥人身上帶有的陰鷙神秘氣息。
楚歡並不指望真的能從瘋子口知道全部,但是哪怕知道一絲絲端倪,那也是大有收穫。
“我並不懷疑先生畫了那幅畫。”楚歡含笑道:“我相信先生一定有足夠的籌碼與我談交易。”
瘋子坐正身體,道:“就算你不相信我知道這幅圖的秘密,那你總該相信我知道這幅圖的出處。”他盯著楚歡的眼睛,“無論山水鳥獸,真正要畫出它們,沒有親眼目睹,很難畫出真實的感受,閉門作畫,永遠也不會有好的畫作出現,我想你該清楚,我那幅畫,並不是信手而作。”
“我相信。”楚歡點頭道:“我相信先生以前一定看過這幅畫。”
“並不是太久。”瘋子道:“我可以告訴你,這幅圖,就在不久之前,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那幅畫的原圖,還在那個地方。”
“哪裡?”
瘋子笑道:“看到黃矩和郎毋虛的人頭,你一定會知道那副原圖在哪裡。”
“看來先生是真的準備和我做交易了。”楚歡嘆道:“先生既然是讀書人,想必一定會遵守約定,我既然有了你的賣身契,先生以後就算是我府上的人了。”
瘋子閉上眼睛,沉默片刻,終於道:“只要黃矩和郎毋虛死了,你不但可以知道孔雀開屏圖的原作在哪裡,而且我還可以告訴你我知道的一切。除此之外,我這條性命也會真正交給你,這後半生,聽候你的差遣。”
楚歡嘆道:“既然如此,我有兩個問題先要問先生,先生如果連著兩個問題都不能回答,那麼我們恐怕無法再談下去!”
“什麼問題?”
“首先我總該知道先生的名諱。”楚歡道。
瘋子猶豫了一下,終於道:“我只是一個無名之輩,我叫杜輔公!”淡然一笑,“這個名字你不會聽說過。”
“我現在聽到,也記下來。”這個瘋子雖然是一介人,但是膽氣十足,楚歡倒是頗有幾分欣賞,“我第二個問題,便是想問一問,你和郎毋虛、黃矩有什麼仇怨?”
“這很重要?”
“交易是交易,但是如果你想讓我幫你殺人,僅僅只是一個交易的理由,我想我還是很難做到。”楚歡淡淡笑道:“如果我連你為何要殺他們都不知道,那豈不是太過糊塗。”
“好,我告訴你。”瘋子倒也痛快,“士為知己者死,我今時今日還活著,便是因為要留下這條命取了他二人的首級。”
楚歡嘆道:“那當然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他這話已經說得十分委婉。
杜輔公無權無勢,甚至一窮二白,他手無縛雞之力,便是郎毋虛和黃矩站在他面前,給他一把刀,他也未必能夠殺死那二人。
但是杜輔公的語氣斬釘截鐵,楚歡可以從他的聲音之聽出刻骨的仇恨,他還真是想不通,這樣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會與當朝國公和戶部侍郎有何深仇大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