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歡若有所思,輕聲問道:“這陸家既然與黃家有牽扯,黃家謀反,那陸家是否也要牽連進來?”摸著下巴道:“這陸家既然是經營糧食的,家想必是存糧如山,如果將那些糧食盡數充入戶部倉,咱們戶部糧食吃緊的問題可就大大的解決了!”
郎毋虛搖頭道:“雖然陸家曾經為虎作倀,不過要牽連進來,只怕很難。安邑地面上,黃家是龍頭老大,這陸家也是坐了第二把交易,陸家固然屈從黃家,但是骨子裡只怕從來沒有服過。如今黃家倒了,陸家就是安邑的豪族之首,如果連陸家也牽連進去,整個安邑只怕就要亂起來。而且安邑大小豪族依附在黃家門下的不在少數,十成之,恐怕有八成都與黃家有牽連,如果都牽連進去,這安邑的豪族只怕要殺絕才成……!”撫須道:“黃家倒臺,安邑自然要亂一陣子,朝廷還要憑藉著陸家這些大族安定安邑道,應該是不會下殺手。”
楚歡“哦”了一聲,問道:“朝廷已經派人往安邑去了嗎?”
郎毋虛搖搖頭,“這還真不清楚。按理說,京發生如此大事,在安邑那邊,聖上自然也會派人逮捕黃氏一族,這抄沒家產,那也是不可避免之事。不過朝廷一直沒有派咱們戶部的人前往安邑,抄家沒有咱們戶部的人自然不成……!”他臉上也顯出狐疑表情,“這安邑如今到底是個什麼狀況,我還真是不清楚,楚大人,你若是想知道,回頭我打聽打聽。”
楚歡擺手笑道:“我只是隨便問問。”
郎毋虛笑了笑,湊近過來,壓低聲音道:“不過這兩日,咱們的部堂大人可是歡喜得很。前陣子為了錢糧犯愁,如今黃家謀反,這一次抄家,少不得有許多進項,如果連黃家在安邑道家產盡數抄沒納入戶部,咱們的部堂大人這一兩年只怕再也不會為錢糧犯愁了。”
楚歡道:“黃家的家財能夠撐上一兩年?”
“只怕還要更多。”郎毋虛道:“這幾年戶部最大的支出,主要就是修造通天殿,如今通天殿已經竣工,朝廷已經不必在那上面花銀子,每年就會省下許多的開支。黃家的家財是天數字,而且此番捲入的官員不在少數,都是頗有家財,全都納入戶部,楚大人你想想有多少錢糧?”
楚歡點頭道:“若真是那樣,部堂大人倒還真是不用愁了,有了錢糧,東南的戰事也就順利得多,而且西北重建也是指日可待。”
郎毋虛端起茶杯,品了一口,楚歡這才問道:“對了,郎大人,有個事兒還要想你請教!”
郎毋虛忙道:“楚大人請講!”
“聽說黃矩在金玉街有不少鋪子?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有有有!”郎毋虛忙不迭地點頭,“還不少呢,應該有十幾處吧!”
“那些鋪子也都查封了?”
郎毋虛笑道:“那是黃家在京最值錢的鋪子,除了黃家本府,昨天下午就衝著那些鋪子去了,都已經查封。”郎毋虛畢竟不是笨人,而且狡猾的很,楚歡突然問起金玉街的鋪子,他便覺得話有話,小心翼翼問道:“楚大人……是不是對金玉街上的鋪子有興趣?”
楚歡只是笑一笑,並不說話,他不說話,也就等於預設,孰知郎毋虛卻是興奮起來,拍手道:“楚大人好眼力,金玉街上的鋪子,每一家都是日進斗金……!”感覺失態,壓低聲音道:“楚大人想做些什麼生意?”
“暫時還沒想好。”楚歡知道,官員在幕後經營生意,在大秦朝廷已經是司空見慣的事情,眼前這位郎毋虛郎侍郎幕後經營的鋪子恐怕就不在少數,也不隱瞞,“等到盤下了鋪子,我再請教郎大人,商酌看看做什麼買賣。”
郎毋虛笑道:“自當效勞。”他對此事倒似乎十分熱情,“楚大人,你稍候片刻,我去查一查,這種小事,包在我手裡。”
郎毋虛離去之後,只片刻功夫,就皺眉回來,有些尷尬道:“楚大人,事情有些不好了。”
“哦?”楚歡本以為這種事兒是最容易的小事,忍不住皺眉道:“莫非鋪子還沒查封?”
“昨日便已經查封。”郎毋虛一屁股坐下,“這是千真萬確,只是……只是那些鋪子,昨日剛剛查封,就已經被人從戶部盤走!”
“這麼快?”楚歡有些吃驚。
郎毋虛嘆道:“那都是肥肉,誰不想咬一口。我查了一下,黃矩在金玉街,總共是十一家鋪面,而且裝點的都是十分的漂亮,裡面的裝點竟然都沒有拆卸,盤下鋪子就能做生意……!”
楚歡皺眉道:“郎大人可知道都被些什麼人盤走?”
郎毋虛嘆道:“名頭上是些商戶,不過這背後肯定有人……!”想了一想,眼顯出詭異之色,低聲道:“楚大人,看來想要得到金玉街的鋪面,還要向部堂大人請教了!”
楚歡微一沉吟,嘴角忽然地浮現出冷笑,竟是起身來,道:“既然如此,我還真要去請教部堂大人。”
“現在不成。”郎毋虛擺手道:“剛才刑部尚書裘俊篙親自到了咱們戶部院,正在與馬部堂談話,不讓人打擾!”
“裘俊篙?”楚歡心想我不找你你還親自找上門來,笑道:“我還真要找這位裘部堂,想不到他卻來了這裡。”
郎毋虛心想,那閻羅王有什麼好找的,但是卻不便多言。
楚歡晃晃悠悠來到部堂大院,說來也巧,尚未進門,就瞧見馬宏和裘俊篙有說有笑出來,楚歡來京許久,雖然沒有與裘俊篙有過接觸,卻也是見過他,馬宏一張馬臉眉開眼笑,而裘俊篙那雙三角細眼也是灼灼生光,說笑之間,出了院門,竟是沒有瞧見楚歡,那裘俊篙差點一頭撞上楚歡,幸虧停腳快,他的脾氣本就是陰狠,狂妄自大慣了,差點撞上人,卻先發起火來,冷聲道:“哪個不長眼的東西擋著大門?”一瞧見楚歡,立馬認識,陰沉的臉頓時露出幾分笑來,“這不是忠勇伯嗎?失禮失禮,莫怪莫怪!”他一瞬間,竟是變成了一個謙謙有禮之人。
楚歡抱拳笑道:“差點衝撞了裘部堂,是下官失禮了。”
“哪裡話。”裘俊篙親熱道:“早就想與忠勇伯說說話,只是一直擔心打擾忠勇伯,擇日不如撞日,忠勇伯,今兒午我做東,一起吃頓便飯,你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