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紹眼劃過錯愕之色,他方才還見到皇帝的心情似乎很好,可是薛懷安說了幾句話之後,皇帝的態度立時大變,馬仲衡帶了什麼訊息?薛懷安又與皇帝說了些什麼?
他並沒有猶豫,拱手領命,轉身而去。
徐從陽跪倒在地,急聲道:“聖上,三思啊……!”
此時又有幾名臣子跪下,尚未開口,皇帝已經冷冷道:“還有誰敢說情,以謀反罪論處,朕……對反叛之人從不手軟!”
群臣一時間噤若寒蟬,徐從陽苦笑一聲,知道皇帝性子固執,他既然已經決定此事,那麼就萬無更改的道理。
過不了多時,就聽得西邊一聲淒厲的慘叫劃破長空,隨即慘叫聲連連,那淒厲的慘叫就如同地獄的厲鬼,鬼哭狼嚎,驚天動地,悽慘無比,在場所有人聽在耳,只感覺毛骨悚然,全身發毛,那慘叫聲連續不覺,夾雜著叫罵聲。
上千名已經放下武器的武京衛,手無寸鐵,卻要面對帝國最精銳的衛軍屠殺,不用去看到那一幕,只要想一想,便能想到現場的血腥和殘酷。
血腥味飄蕩在空,本來用來修道的道場,此時卻已經變成了地獄修羅場。
群臣身上的毛孔張開,汗毛直豎,不知道過了多久,慘叫聲越來越少,也越來越低。
楚歡站在皇帝身後,心亦是發寒。
常言道的好,天子一怒,血流成河,楚歡今日卻是實實在在領受到了帝王的殘酷,上千名鮮活的生命,只是用了不久的時間,便盡數葬身在這恢弘的通天殿之內。
莫非皇帝不擔心日後在此修道,那些亡魂怨靈會攪得他不得安生?
楚歡現在只想知道,薛懷安到底與皇帝說了什麼,為何皇帝陡然間性情大變,變得如此冷酷?
“玄真道宗!”皇帝閉目許久,忽然睜開眼睛。
“貧道在!”
“你曾經對朕說過,天府道場若是有血腥刀兵玷汙,你可以做法驅散血汙。”皇帝看起來頗有些疲憊,“這裡死了很多人,你能驅散這裡的血汙嗎?”
玄真道宗立刻道:“貧道需要七七四十九日,四十九日做法驅靈!”
“好!”皇帝淡淡道:“朕給你四十九日,為朕驅散這裡的亡靈和血汙。”他握起拳頭,冷笑道:“朕要亡靈永不得超生!”霍然轉身,揹負雙手,沉聲道:“擺駕回京!”
……
……
通天殿的反叛聲勢極大,而在京城同時進行的抓捕行動,卻顯得悄無聲息。
神衣衛的人在通天殿謀叛的同時,已經在京對黃氏一族進行了雷厲風行的抓捕行動,安國公府上下一夜之間,盡數被投進了死囚牢。
皇帝的龍駕連夜返京,通天殿的善後事務自有人處理,倒是一群官員,白日裡剛剛奔波半日來到通天殿,祭天大典沒弄成,倒是受了一場大驚嚇,身心俱疲至極,卻又不得不隨著皇帝連夜返京,參與叛亂的官員,被衛軍押送進京,直接交由刑部和大理寺審訊發落,這也不過是一道程式而已,無論是刑部和大理寺,只能對這幫參與謀反的官員判處死刑。
刑部和大理寺的官差們接下來的日子並不輕鬆,此番涉案的官員並不在少數,皇帝既然除了安國公,自然不會對安國公的黨羽有絲毫的留情,從上到下,少不得一番大規模的清洗。
通天殿如此大事,自然不可能隱瞞住,便在謀反次日,京城便已經開始流傳關於通天殿的謀反事宜,黃氏一族在京城的名聲並不好,得知安國公被除,市井之間倒是覺得皇帝此番做了一件大大的好事,一些擁有故事天分的傢伙得知了一些通天殿謀反的皮毛細節,立刻就大肆發揮,展現了自己的相像天賦,將通天殿謀反一事說的有聲有色,而其,更是提到了如今已經被賜封為忠勇伯的楚歡。
雖然楚歡當夜偷襲安國公並未得手,整體的局勢也並非楚歡扭轉,完全是皇帝設下的一場全套,可是市井凡夫自然不會知道這一點,甚至於許多參與祭天大典的官員到如今還是模模糊糊,對於當日謀反的前因後果還是有多處的疑惑,所以楚歡在市坊間的傳言,化身成了一個無所不能的之人,流傳最廣的版本,便是當夜安國公率兵圍困皇帝,危難時刻,楚歡挺身而出,硬是憑著一把刀,殺死數百人,護住了皇帝,等到了援軍。
在任何一個傳說的故事,總要有一個傳奇的人物在間擔任主角,而這一次的主角,不經意地落到了楚歡的頭上。
甚至於楚歡很快也聽到市坊間流傳的這個故事,他苦笑不得,卻又無可奈何。
打擊安國公殘黨,楚歡不感興趣,感興趣的是馬宏林元芳那群人,楚歡感興趣的是皇帝會如何處置漢王,朝廷因為這樣一次謀反,日後將會形成怎樣一個格局?只是謀反過後,楚歡數日都不曾聽到有關於漢王的訊息,就似乎此人憑空消失一樣。
這是一個敏感的時候,楚歡本想低調地度過去,只可惜他想低調,卻有人高調地登門造訪,而且這個人他還不得不熱情接待。
這個人不是齊王瀛仁,而是曾與他有過共患難經歷的禮部尚書薛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