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廉立刻顯出惶恐之色,躬身道:“部堂大人,是草民魯莽,還請大人降罪!”
薛懷安擺手笑道:“這是國家大事,你們心憂國事,為國分憂,應當獎賞,怎會有罪?”向朱凌嶽道:“總督大人,高先生他們如果真有這樣的心思,那可是大大的好事啊。西北如果生產得不到恢復,糧食沒有著落,接下來數年之內,西北都將陷入饑荒之。”向高廉道:“此事我返京之後,會向聖上稟明,只是……高先生的糧價,應該不會太高吧?”
“糧價?”高廉一怔。
薛懷安笑道:“高先生與諸位總不會將糧食白白送出來吧?”
薛懷安當然也不相信這些鄉紳豪賈會無償地奉獻糧種。
他畢竟也是久經市面之人,這些鄉紳豪賈能將糧食賣出來當做糧種,就已經很不錯,薛懷安可沒指望這些人會白白送出糧食,卻不取回報。
高廉聞言,已經笑道:“部堂大人所言正是,我們的糧食,不需要朝廷一兩銀子!”
薛懷安這次還真是錯愕了,便是楚歡,也覺得匪夷所思。
薛懷安是禮部尚書,朝廷重臣,而且此時是在數百人的宴席上,高廉當然沒有膽子開玩笑,但是他這話,卻也未免匪夷所思。
難道這些士紳豪賈,真的一個個都是活菩薩轉世,來解救蒼生?
若說有三兩個這樣的人物出來,已經是讓人驚訝,可是濟濟一堂,這裡計程車紳那可是不在少數,如果真的都是活菩薩,真菩薩也未免太多了一些。
薛懷安怔了一下,終於道:“高先生,本官平時也喜歡說笑幾句,可是……這事關國事,可容不得半句玩笑!”
“草民怎敢拿國事開玩笑。”高廉急忙道:“草民所言,句句屬實,也是在座諸位商量的結果,絕不敢有絲毫的玩笑。”
“好!”薛懷安立時拍手,“高先生,你們對帝國的忠誠,本官已經清楚,聖上如果知道,定會大大的獎賞你們。”端起酒杯,“來,諸位,本官為你們的一片赤誠,敬諸位一杯!”他此時心還真是有些興奮,西梁出使,雖然沒有娶回西梁公主,但是該做的事情也差不多完成,本就是功勞不小,如果此番順路又解決了西北恢復生產的問題,即使在此事上算不得首功,可是終究參與進來,自己的功勞也多少有一份,帶著雙份功勞回京,必定是大為風光的事情。
高廉忙起身來,道:“部堂大人,草民的話還沒有說完!”
楚歡心冷笑,就知道事情沒有那樣簡單。
薛懷安本來還興致勃勃,聽高廉這般說,頓時冷靜下來,笑道:“你繼續說!”
高廉沒有直接說下去,而是瞧著朱凌嶽。
朱凌嶽咳嗽一聲,這才向薛懷安笑道:“部堂大人,高先生的意思,他們也都是大戶人家,家眷眾多,而且還有家僕傭工,都是要吃飯的。”
薛懷安道:“朱總督,有什麼話,開誠佈公說來。”
“是這樣的,他們的意思,願意拿出糧食作為糧種,而且可以讓百姓耕種。”朱凌嶽含笑道:“只是他們有個要求,出多少糧,租多少地!”
薛懷安一時還沒聽懂,皺眉問道:“這是什麼意思?”
“西北經過戰亂,特別是西關道,處處荒蕪,各州更是被燒殺劫掠一空。”朱凌嶽嘆道:“高先生他們想出一個法子,他們願意提供糧種在西關道耕種,而且不需要朝廷一兩銀子,他們只希望等到糧食豐收之後,獲得一部分收成。”
薛懷安畢竟也是有頭腦的人,明白過來,看向高廉,問道:“高先生是這個意思?”
高廉道:“一切還憑部堂大人做主。我們是有糧出糧,出的糧多,耕種的土地也就多,等到豐收之後,除了繳納朝廷賦稅之外,剩下的糧食,我們願意負擔耕種百姓的生活,讓他們豐衣足食,絕不會讓西北出現饑荒之像。”
薛懷安輕撫長鬚,神情淡定,道:“本官明白了,高先生和在座諸位,是準備收租收到西關道來,不知本官所言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