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還有這茬，安容與切了一聲，繼續說道：“那就明天來。家裡的應該還能用小半個月。”
調侃間，已經走到寫字樓的小廣場上。安容與跟著上了電梯，問道：“哥，中午想吃什麼？我給你送過來還是你出來和我一起吃？”
言澈幫他整理了一下褶皺的衣服下擺，答道：“我來找你吧，還能和你說說話。”
安容與湊過去吻了吻言澈的臉頰，電梯停下時，又親了一口他的嘴唇，重重擁抱了幾秒鐘，才松開手臂，戀戀不捨道：“哥，中午打我電話，我就在樓下的網咖裡直播。”
言澈點點頭，然後拿著資料檔案走進了公司。裡頭的佈置比起幾個月前沒有明顯的變化，公共區域依舊是那麼幹淨整潔，除了每一張辦公桌都亂的形態各異外。保潔阿姨剛收好拖把，又轉身出來補充走廊裡放著的小零食，有餅幹、小麵包、豆幹、魚仔、堅果等等。隨後又去搬了一箱純牛奶，往冰箱裡放了一半，在外頭放了一半。
整個技術部門依然空蕩蕩一片，只有少數幾個頂著熊貓眼的男人雙目無神地看著螢幕，其中有個頭發很長的男人，亂糟糟的卷發隨意紮成一個馬尾辮，他正端起馬克杯，另一隻手提了提黑框眼鏡，倒了兩口後又起身去茶水間接了滿滿一杯咖啡，路上碰見言澈，只是淡淡點了點頭，隨即又坐回椅子上，開始敲鍵盤。
看著這幾位宛如行屍走肉的同僚，言澈不禁皺了皺眉，心下對自己的未來表示有些擔憂。他走去另一側的人事部，職工們都已經到齊，接咖啡的接咖啡，泡茶的泡茶。已經開始辦公的一個大姐看見在門口徘徊的言澈，笑著問他是不是來報道的員工。
言澈點點頭，答道：“是的”，接著便被大姐請了進去辦手續。在裡頭等著的時候，他還瞥見上次面試他的那個人，心想hr上班也挺早，不過這大熱天的穿著這麼嚴實的西裝，真的不捂得慌嗎？
手續辦好後，大姐叫實習生領言澈去工位。實習生是個正在讀大四的女生，叫高美琪。興許是看見和公司畫風完全不一樣的言澈，她的激動溢於言表，就差直接開始旋轉跳躍了。待言澈到給他分配的座位上後，她拿出手機，要加言澈的微信，好把他拉進公司群裡。
“電腦是新的，需要什麼軟體自己下，付費的就和財務小李報備。”高美琪輕聲說道，“對了，鍵鼠不合意的可以買喜歡的，2000以下拿□□報銷。工作專案的事兒晚點等羅組長來了問他，其他的問題可以來問我，我不在的話就給我發微信。”
言澈謝過高美琪後，開啟電腦，幹幹淨淨的什麼都沒有。他一邊開始下載以前常用的軟體，一邊閱讀公司這兩年發表的論文。雖然這是家商業公司，但因為創始人在美國拿的學位，還在矽谷工作過一段時間，所以所接的專案都是領域裡的大熱門。公司裡的博士們每年都會投上兩三篇論文去頂會，同時還肩負著為頂會頂刊審稿的重任，博士們的辦公區內學術氛圍相當濃厚。
一直到十一點，技術部的程式設計師們才陸陸續續來了個八|九成，此時那幾位早上就在的員工們或趴著睡，或去一旁的懶人沙發躺著睡。十一點半時，言澈的桌子旁走來一個三十五歲上下的男人，頭發淩亂，戴著一副無邊框眼鏡。他敲了敲桌子上的擋板，問道：“你就是今天入職的新人嗎？”
言澈騰地站了起來，伸出右手道：“對，您好，我叫言澈，語言的言，清澈的澈。”
男人也伸出了右手，與言澈握了一下，說道：“歡迎歡迎，我叫羅勤，勤快的勤，現在是你的組長。現在有空嗎？來聊聊專案。”
言澈點點頭，跟著他去個人辦公室，也不知道會聊多久，眼下卻不好當著領導的面給安容與發訊息說可能會要晚一點才能吃飯。
在去辦公室的路上，羅勤簡單問了幾句言澈的學歷和專案經驗，聽他介紹過自己在實驗室裡做的工作後，羅勤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從表情看不出來是鄙夷還是贊許。
言澈知道雖然上大計算機系在國內排名前五，但至少他們小組做的專案還是非常偏向於商業的，學術意義不大，談不上技術突破創新，就是使用別人提出的、已有的技術，去做一個適用於專案方的系統，像羅勤這樣的海歸博士，哪怕那個系統做的再好，也不會覺得有什麼稀奇的。
從辦公室出來時，已經將近一點。辦公區裡已經彌漫著各式飯菜香氣，高美琪正拿著手機和幾個女員工聊天，見著言澈，開心地笑了起來，一邊給女員工們介紹言澈，一邊問言澈中午要不要一起點外賣。
“不了，我出去吃。”言澈禮貌性地笑著答道，“約了人。”
年輕女子們原本笑得花枝招展的，聽見他這句話後互相通了通眼神，高美琪打趣道：“誒，陪女朋友嗎？”
“不是。”言澈簡單收拾了一下桌面，“陪男朋友。回見。”
言澈笑了笑就往外走，掏出手機準備打電話。留下那群女子在原地跳腳討論：哎！怎麼又是個gay！美工部那幾個豬豬男孩是gay就算啦，現在來個這麼可愛的程式設計師竟然也是……我們公司一定受到了詛咒！
從十一點半就開始等訊息的安容與心急如焚，卻也不敢給言澈打電話，連微信都沒發，生怕打擾他工作，如果在第一天上班就總是聊天的話，肯定會給領導們留下一個不好的印象。
言澈走出公司的玻璃門，終於按下了安容與的號碼。當手機在褲兜裡瘋狂震動時，安容與一把摘掉耳機，趕緊接了起來：“哥，能出來吃飯了？”
“嗯，餓壞了吧？”言澈問道，“我現在就坐電梯下來，你在幾樓？”
“我在五樓，”安容與關掉直播和遊戲，“哥，我在電梯口等你。”
兩分鐘後，兩人在電梯口見面，安容與直接拉著言澈走進廁所，在隔間裡開始吻他。將那張好看的臉吻了個遍後，安容與笑道：“好了，我又活過來了。哥，吃飯去！”
因為不打算吃大餐，所以兩人拐出商廈，走到對面的臨街商鋪裡，找了間煲仔飯店。單薄的早飯早已被消化的精光，聞著店裡要人命的米飯和臘腸的香氣，兩人的肚子都咕咕叫了起來。
“哥，上班怎麼樣？”安容與在桌面上扣住言澈的手，“有沒有人欺負你？”
“怎麼可能呢？大家都挺好的。”言澈被安容與的單純逗樂，笑的開心，“剛剛和組長聊完專案，他只用三年半就博士畢業了，還發了五篇頂會，太厲害了。”
“哥，比你還厲害嗎？”安容與問道，“哼，我才不信呢！”
“論專業，他是我的前輩，我就是再學個幾年都趕不上他。”言澈伸出手揉了一下安容與的短發，“現在做的專案倒是比較常規，架構和技術都是成熟的，我先跟著組長，熟悉一下舊專案。過段時間要開新專案，正在找投資方，應該這幾天就能談下來。組長說我面試那天給hr留下的印象很好，所以老闆早就和他說過要讓我直接進新專案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