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早飯後,少年收拾碗筷,男人去陽臺上澆水。
時間過得很快,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明明感覺什麼都還沒做,就突然看見天色漸晚。
梳洗完畢後,一個眼神交流,四瓣柔唇又交纏在了一起。身體交合時,靈魂竟也像是交融在了一起。
相擁的姿勢萬千,懷中的人始終如一。
“滴滴滴——”
不屬於這個時空的聲音冷冷劃過耳膜,而後響起兩聲迷糊的喘息。
言澈用手肘道:“鬧鐘。”
安容與意識模糊,憑借身體的記憶摸到了床頭櫃的手機,掐掉後又抱了回來。收了收圈著人的手臂,嘟囔道:“再睡會兒。”渾然不覺自己正用兇器頂著懷中人的屁股。
言澈拍了拍自己的臉,努力讓自己清醒過來。而後又撓著環在腰上的大手,溫柔地說道:“容與,一會兒要去掃墓。快醒醒。”
安容與人沒醒,反倒將雙手合得更緊,放肆聞著鼻翼前的發香。
言澈的嘴角揚起,抓起蓋在自己腰上的手,輕輕咬了一口,留下兩圈整齊的牙印。
雖然不算用力,但被咬的人還是吃痛,皺了皺眉頭,醒了。
安容與哼哼唧唧了幾聲,這才揉著眼睛說道:“哥,幾點了?”
從溫暖的懷抱裡鑽出來後,言澈邊換衣服邊說:“鬧鐘剛響沒多久,快起床收拾吧。”
感受到自己身體的情況,待言澈進浴室洗漱後,安容與躺著刷了會兒手機才起床換衣服。
每個大年初一的早上,一家人都要去給姥姥掃墓。
墓地離姥爺家不遠,當初選擇在這裡買房也是出於方便。姥爺平時經常會一個人去掃墓,帶一些自己種的小花,在墓碑前讀上幾首詩,說是怕姥姥一個人太孤單。
吃過早飯後,一家人坐兩輛車前往墓地。車道上空蕩蕩的,兩輛車一前一後地在平坦的公路上呼嘯而過,半小時後,就到達了目的地。
姥姥的墓碑擦的很幹淨,墓臺周邊也是一塵不染,上面的一剪臘梅還沒有完全幹枯。
姥爺熟練地掏出一根帕子,將墓碑輕輕拂了一遍,之後開始依次祭拜。輪到安容與時,他嘴上掛著一個淡淡的笑容,在心裡默唸道:“姥姥,這是我想要一起過一輩子的人,今天帶他來見您。”
安容與從未見過這位年齡停留在三十一歲的姥姥,只是從墓碑上的那張黑白照片來看,她可真稱得上是位眉眼如畫的美人。
整個過程中,言澈一直站在旁邊,表情莊嚴。最後,才上去獻上一束白菊,鄭重地行了禮。
之後的幾天簡單卻又不乏味,閑暇時分與姥爺一起寫字下棋,或者出去聊天散步。晚上則在無意之中相擁著入眠,直到起床之前的半夢半醒間,還能大大方方地聞聞言澈的發絲,隨後從愉悅中笑醒。
正如夢總是要醒的一樣,美好的時光也總會在還未察覺時便悄然離去。
回家那天,姥爺從地裡割了幾把青菜,跟著一些年貨,一起送上了車。
依舊是沒有雪的新年,冷還是一樣的冷。周遭景色一片枯黃,看的人鬱郁寡歡。所幸有言澈在,和老的小的都聊得來,在車上幹坐著也不覺得無聊。
送言澈到樓下時,安母硬塞給他好幾袋年貨,都是些水果幹果零食,不會太貴重,也不至於放在一旁當擺設。
這天晚上,一個人的被窩,安容與竟覺得不如以往溫暖。想來定是從身到心都生了場病,無藥可醫。
初八那天,暫停兩周的家教終於恢複如常。考慮到高三的學習強度,所以寒假剩下的日子裡都是每天四小時。
自從上回考到111名後,安父安母都覺得這已經是極限中的極限,或者完全可以歸咎於運氣,總之也沒有再抱能更上一層樓的希望。
兩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足夠一張白紙變成一份優秀的答卷,卻也不免讓人追悔莫及,在年少無知時,浪費過太多時間。
這天補課結束後,兩人起身活動了一下四肢,照例準備吃晚飯。剛開啟房門,就聽見安父安母在和一個陌生男聲聊天。
安容與正要發問,就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站了起來,淺茶色的頭發,兩只清澈透亮的藍眼珠,與亞洲人截然不同的面部輪廓,此時正笑靨如花,揮手說道:“容兒,想我了嗎?”
安容與擠出一個僵硬的笑容,答道:“二哥,你怎麼來了?畢業了?”
安母放下手中的茶杯,瞪了兒子一眼,說道:“人家剛回國,就來給你爸你媽拜年。還不快介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