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明原本怕徐逢生氣,此時見他眼裡冒火,便曉得這是搔到癢處了,連答是。
徐逢對懷裡的姑娘沒興趣了:“快喊上來!”
沒等遊明領人上來,忽聽砰的一聲,不知哪兒的酒壺跌個粉碎。廳中眾人順著聲音望過去,只見上座那倆兄妹已經起身,俱是一身霜白,像兩道清冷凌厲的寒光。
“徐大人,你好自為之。”修逸淡淡道。
沒等徐逢虛頭巴腦地挽留幾句,他們已經離座,寧王府的近侍們擁上去,護著兩人往外走。
前面挑事,現在又明晃晃的不給臉,什麼意思?
一個醉醺醺的老官兒盪出來,攔在修寧修逸面前,藉著酒勁撒潑:“下官早聽聞郡主棋藝無雙,不知真假,今日可否賜教?”
老潑皮專挑女兒家欺負,變相踩寧王府的臉。眾人都以為這位性情乖戾的世子爺要動怒了,誰料他竟毫不作色,側目看向身邊的妹妹。
兩人對視一眼,相似的容顏上泛著若有若無的譏憐,彷彿面前不是挑釁的老潑皮,而是用於取樂的玩意兒。
無聲就是輕蔑,老官兒的臉更紅了,他敞著破鑼嗓子自我介紹:“在下李無生,學棋三十年有餘,自信配與郡主一弈,還望郡主撥空指教,勉勵後進!”
他白髮蒼蒼,卻對十五歲的修寧自稱後進,看似把自己放得極低,實則是在逼修寧。
身後忽然響起幾聲膩笑:“下棋沒點彩頭哪好玩?”徐逢扶著肚子上前,火上澆油道:“既是在下官的府上,彩頭自然由下官出。敢問郡主,這府裡可有您看得上的東西?”
上句說賜教,這又成打賭,修寧沒覺得被冒犯,反而起了點興致,淡然的目光掃過四周,玉白的手遙遙一指。
眾人以為她看中了什麼寶貝,順著她的指尖望過去,結果竟是水臺上獨奏的琵琶伎。
人堆中不知誰喊了一句:“剛才點妓女的戲,現在又拿樂伎作彩頭,究竟是在輕蔑誰?”
一石激起千層浪,鬧哄哄,半點虛與委蛇的禮敬都沒了。
徐逢也不喊停,有意看熱鬧,誰料眼前忽然寒光四散,護在修逸修寧身邊的十幾個近侍紛紛拔刀出鞘,眾人驚慌後退,廳裡頓時死寂。
領頭的近侍是個精瘦的黑臉漢子,何必教出來的。他用眼刀子將眾人剮了一圈,冷聲道:“諸位有話不妨來跟我說。”等了等,無人應聲,他一抬手,那十幾把鋥亮的刀就收回去了,像是雪化在了風裡,快得毫無痕跡。
徐逢見過大場面,臉皮又夠厚,笑著打圓場:“吵吵什麼?還不快拿棋具茶案來?”
幾個家丁應聲答是,正要下去,卻聽修逸問:“李無生,你可會下盲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