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就是李世民和他的寶貝兒子李泰之間互通聲音的那個“傳令兵”,有它往返飛翔,速度自然最是快捷。
剛剛打發走了那隻鳥兒,手下便來稟報,慕長史押著兩車器物回來了,還綁了三個人來。
李泰一聽大喜,他今天穿得齊齊整整,就是打算一俟查清真相,立即進宮告狀。當下三步並作兩步,匆匆趕到殿外,慕長史叫人押著器物緩緩而行,自己先讓鐵無環等幾人把李臥蠶、王超和那廟祝提了來。
李臥蠶還是個囫圇人兒,廟祝滿口是血,而吞天蛤王超最慘,他被抽中了脖子,那一下漸漸生出了效果,這時脖頸腫脹了一大圈,果然像只蛤蟆了,而李泰要問話,主要就得問他。
偏生他脖子傷勢沉重,幾乎連聲音都說不出來,被人恫嚇之下,竭力說出話來,就似刀片颳著喉嚨,說不出的難受。
不過,不能長說,那便短說,王超還是把事情簡略說了出來。
一聽王超所言,李泰的心便涼了一大截,這廝監守自盜,居然與太子全無幹系。如果此案不能把太子拉扯進來,我堂堂王爺,何必私設公堂,去處理這種雜事?
慕長史見李泰臉色陰沉下來,曉得他的心病所在,便喝問道:“你當真無人授意,無人配合?一件兩件器物也就罷了,這麼多的東西,就你一個,偷得出來?你當別人都是瞎子!”
王超嘶啞著嗓子道:“太子……要……集中銷……毀,末……末將承運,去時……路上,便……便做了……手……腳……”
李泰聽到這裡,心中一動,急忙上前一步,問道:“你是說,太子吩咐把這些器物集中銷毀,你半路偷出來的?太子那邊,可是把你運到的東西當場銷毀了?”
王超苦笑搖頭:“末將……不……不知,東西……搬……倉庫了。”
李泰雙眼微微一眯,心頭又急跳起來:“搬倉庫了?既然沒有當場銷毀……難不成……”
李泰眼珠轉了轉,冷笑一聲道:“王超,你可知道,你犯的是滅三族的死罪?這種時候,還想包庇你的幕後之人,真是死不悔改!既然如此,你有什麼話,跟三法司說去吧!”
李泰說罷,拂袖便走,轉身之際,嚮慕長史悄悄遞了個眼色。
慕長史會意,忙叫鐵無環等人把他押下去,自己跟進了大殿。
李泰道:“此人當真可惡,時至此時,還在咬緊牙關,庇護他背後之人,難不成還妄想有人來救他不成?”
慕長史思索片刻,道:“王爺,依臣看來,要破這案子,也不難。”
李泰目光一亮,忙道:“如何做法,你且說來。”
慕長史道:“第一,他既然把大批器物交給了太子,太子是否真的銷毀了?如果太子接收的那些器物,也變賣了出去……”
李泰連連點頭:“不錯,這須得馬上查訪,那林青衫可用,那個什麼什麼大蟲,也可用,讓他們戴罪立功,前去查探,詢問其他古玩行裡的人士。”
李泰越說越興奮,又道:“這個王超,也是可惡。你可軟硬兼施,逼他招出身後之人,哼!我就不信,太子逃脫得了幹系。”
慕長史道:“不可不可,不可讓王超直接攀咬太子。”
李泰奇道:“這是何故?”
慕長史解釋道:“王爺,皇帝面前,您說得上話,太子一樣說得上話。這人是王爺你抓來的,結果他就供出了太子,太子與王爺你一向不合,如果他去皇帝面前申冤,說是王爺陷害於他,豈非與王爺名聲不利?”
李泰此時到底年輕,論心機哪比得了這個老狐貍,聞言急道:“這該如何是好?”
慕長史陰陰一笑,道:“趨吉避兇,乃是人之常理。我可去暗示他,他為了脫罪,必然攀咬那個監造李魚,而李魚這個監造,表面上是高陽公主舉薦,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是太子有心搶這份功勞,又不好直接開口,才迂迴了一下,先指使與之交好的高陽出面保舉李魚,再自薦任大監造。公主殿下怎好去任監造,太子便順勢接下了這件事,所以,這兩人本來就是休慼一體……”
李泰欣然道:“我明白了,只要讓王超咬死了李魚。太子那裡我們一點也不提,這件事順藤摸瓜,也必然會轉移到太子頭上!”
慕長史笑道:“不錯!如此一來,王爺舉重若輕,輕而易舉便達到了目的。坊間還要贊佩王爺對兄長有情有義,只是這兄長做事自己太不幹淨,才露了馬腳。”
李泰大喜,哈哈笑道:“不錯不錯,我得先生,真如魚得水也!先生快去安排!”
慕思答應一聲,出了大殿,問清王超囚禁所在,便去盅惑王超,攀咬李魚去了。只是……鐵無環正守在王超身邊,這鐵無環與李魚交情有多深,他卻不曉得,他甚至不知道兩個人認識。
當日李魚與鐵無環爭相替死一事,雖然傳遍天下,可惜的是兩人的形貌、姓名卻沒傳揚出去。鐵無環進了屯衛,只想憑本事升遷,這樁極榮耀的壯舉,更是從來不提,所以就連王超,也不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