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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靜。
沒有紅袖侍酒,侍酒的是滿面皺紋的喬大梁的大賬房。
紅泥小爐兒焙酒,火苗兒豔紅豔紅的,清亮亮的水,先是珍珠似的吐著泡泡,接著就滾沸起來。
亮銀的酒壺盛了劍南燒春,放到那燒開的沸水裡溫著,酒香四溢。
夜間的佐酒小菜,以清淡為主。
一道燉菘菜,一盤拌冬莧,一道幹露薤,還有一道鸚鵡菜。
前三道菜倒也常見,唯有這鸚鵡菜是剛從天竺一帶傳過來的,這菜也叫菠斯草,實則就是菠菜,身綠嘴紅,故名鸚鵡,此時尚未普及,價比肉貴。
酒篩入杯中,微呈綠色。
王恆久舉杯,向喬向榮一敬。
王恆久道:“喬兄,你我上一次夜中同飲,是什麼時候?”
喬向榮感慨道:“同席而飲的機會就多了,至於你我夜中小酌,對坐長談,依稀想來,似乎已是十年之前。”
王恆久微笑道:“正是十年之前!那時候,西市之主尚是八臂金剛曹韋陀!”
喬向榮咀嚼著鸚鵡菜,緩緩點頭:“不錯!當時曹韋陀剛剛幹掉薛晉功,上位不過一年零八個月!”
王恆久道:“那時候,常老大帶領三百老軍,剛剛成為我西市一柱!”
喬向榮道:“曹韋陀借常老大之助,除掉了薛晉功,卻又擔心功高震主,想除掉常老大。常老大自然不是甘以待斃的人,那時候,你和我,都還沒有今日地位,欲更進一步,就得站隊,而且一定要站在除舊立新的一邊,才有前途!”
王恆久緩緩地道:“可是,風險卻也一樣地大。成,則權傾一方!敗,則家破人亡!所以,那一夜,你我好生糾結。為了究竟站哪邊,我們喝了一宿,聊了一宿!”
喬向榮微微閉上了眼睛,又慢慢張開,眼中露出奇怪的韻味:“彼時情形,與今日何其相似!”
“不一樣,不一樣……”
王恆久抿了口酒,臉上浮起一抹紅暈:“那時候,曹韋陀上位不久,而常老大有三百鐵衛,一個根基未穩,一個是下山猛虎,有得一拼。而李魚……他有什麼?”
王恆久淡淡一笑:“匹夫之勇,縱萬人敵,不足為懼。欲成一一方霸主,須得根基雄厚,才能威懾一方。”
喬向榮道:“雖然不同,也是相同!如今,常老大固然在位久矣,但是,在位也太久了!凡事有度,不夠久,和太久,都會産生問題!”
王恆久微微眯起眼睛:“一個,是根基難穩!一個,是根基老化?”
喬向榮沒答這個問題,繼續道:“另一方面,並沒有人挑戰常老大。而你我,這一次也不是站隊,而是建隊!李魚,不會是那個登上西市王寶座的人,他只是一口刀,夠利就好!”
王恆久微笑道:“這麼說,今晚這壺酒,與十年前那壺酒,味道也不相同了。”
喬向榮道:“不錯!十年前那壺酒,煮的是眼光!今晚這壺灑,論的是英雄!”
王恆久舉杯,凝視著喬向榮道:“誰是英雄?”
喬向榮向黑漆漆的視窗望去,淡淡地道:“天明時分,應該就見分曉了!”
王恆久也微笑起來:“不錯!天明時分,應該就見分曉了!”
二人舉杯,微微一碰,一飲而盡。
當是時也,暗夜之中,刀光劍影,殺戮處處,鮮血濺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