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魚說完,扶著腰走到倉庫門前。他記得有一天陪挺著大肚子的作作在後院裡散步,曾經看到一個夥計從倉庫門前墊前石下摸鑰匙開鎖放東西,這習慣應該也是一成不變的吧。
李魚試著翻了一下,在最貼近門檻的右上角,果然有一塊磚頭是活動的,翻開來,下邊就放著一枚鑰匙,李魚心中一陣感慨,將那鑰匙摸在手中,喜悅地道:“鑰匙果然在這。”
第五淩若正摸索著井欄感覺周圍的環境,聽他說話,忍不住道:“這是哪兒?”
李魚道:“一家店鋪的後院,別擔心,這家店鋪很久沒開張了,想是還沒新的店主兌下這店,眼下兵荒馬亂的,更不會有人來。我們就藏在這兒,有井水,有大饢,怎麼也能撐幾天,然後……”
李魚說到這兒,忽然眼前一黑,一頭栽倒在地。
第五淩若咬了咬嘴唇,道:“要待幾天呀?喂?說話呀,你人呢?”
院中寂寂,根本沒人回話,第五淩若一下子恐慌起來:“人呢?楊冰,楊大哥?”
第五淩若驚慌地伸出雙手,胡亂地摸索著,向李魚方才說話的方向走過來,腳下忽然被一塊突起一角的磚一絆,“哎呀”一聲向前撲去。
第五淩若沒有摔在地上,而是摔在了一個人身上,她上下一摸索,失聲叫道:“楊大哥,你怎麼了,楊大哥?”
第五淩若推搡著李魚,手碰到了他腹部,只覺觸處一片粘濕,湊到鼻端一嗅,有股血腥氣,第五淩若這才省到,李魚受傷了。
李魚揹著第五淩若,身形不靈敏,搏鬥中,腹部中了一刀,只是他既沒呼痛,也沒叫喊,這一路揹著第五淩若逃下來,衣袍下擺都被血浸透了,可伏在他背上的第五淩若居然毫無察覺。
此時第五淩若伸手摸去,才發覺李魚傷勢之重,她哆哆嗦嗦地把手伸到李魚一下,摸到傷口時感覺腸子都要流了出來,先是嚇了一跳,然後哇地一聲就哭了出來。
“楊大哥,你不要死,你不要死……楊大哥……”
第五淩若哀哀痛哭著,她看不見,只當李魚已經咽氣,好半晌才想起來去探探他的鼻息。
第五淩若顫顫巍巍地伸出帶血的手,正想探往李魚的鼻端,就聽李魚奄奄一息地道:“別哭,我沒死。快,把我拖進庫房!”
“楊大哥,你還活著?”
第五淩若大喜,彷彿失去了的主心骨又回來了。
雖然李魚現在氣息奄奄,真要有危險恐怕他什麼都幹不了,還會成為第五淩若逃跑的累贅,但是知道他還活著,第五淩若一顆心就放了下來,似乎有再大的困難都有人給她作主、為她解決,一顆心就不那麼忐忑了。
第五淩若從李魚手中摸索著接過鑰匙,又向前試探著找到門鎖,把門開啟。李魚道:“方才用力過度,內髒都要擠壓出來了,我現在使不得力,拖我進去。”
“嗯!”
一個十五歲的小姑娘,要拖動一個成年男人,蠻吃力的。第五淩若又怕牽動了李魚的傷口,尤其吃力,但是在她一番努力之下,還是成功地把李魚拖進了門檻。
李魚指揮道:“別往前走,有貨架,左拐,走三步,好,右轉。向前六到七步……就停這兒吧,快把門關上。”
第五淩若精心於心算,記憶力好,方才怎麼走的,走幾步,雖在忙亂之間,也都記在心上,這時依照那時說法反著走了一遍,順利掩了門戶,又走回來,摸索了一下,摸到了李魚的大腿,在他身邊蹲下。
李魚虛弱地道:“現在,得靠你照料我了,別怕,先幫我……把傷口包紮好。”
第五淩若一想到方才都摸到了腸子的感覺,就是一陣心驚肉跳,但事關李魚生死,馬上就鼓足了勇氣,她深吸一口氣,就向李魚的腰帶摸去。手剛伸出去時還是顫抖的,當她輕輕扯開李魚的腰帶時,一雙手已經穩定下來,一張猶有稚氣的小臉也充滿了堅毅,彷彿在做一件無比重要、無比神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