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歡眉頭一皺,似乎不信。
楊千葉一伸手,一隻鑲羊脂玉紅藍寶石金累絲簪已然出現在掌中。看那寶石質地,看那製作手中,確係極上品無疑。
聶歡拿過去,端詳片刻,緩緩地道:“這似乎就是我中原風格,並非番夷品味。”
楊千葉嫣然道:“歡少好眼力,奴只是自海上輸入珍奇寶物,至少匠師,卻是聘請的中原名家鏤刻雕琢。”
聶歡沉吟片刻,輕輕點頭:“好!你去西市,擇地開業吧。開張之日,我會出現!”
……
絳真樓上,因為樓中護院打手的幹預,李氏雙雄的“手足相殘”終於結束,鼻青臉腫的一對活寶被轟出了樓去。他們雖然有錢,可絳真樓卻不歡迎這樣的客人。
“大哥,咱們打得這麼辛苦,也沒引出小憐姑娘啊。你失算啦!”
李仲軒頂著一對打得烏青的熊貓眼,垂頭喪氣地對李伯皓道。
李伯皓憤憤然道:“那幫閑對我說,小憐姑娘其實不喜歡騷人墨客,只喜歡江湖豪傑,我才想出這樣辦法引她出來,瞧瞧她到底是怎樣的顛倒眾生。現在看來,是上了人家的當啦。”
李伯皓說著,揉著腫起一塊的臉頰,往二弟李仲軒臉上一看,忽然忍不住笑起來:“哈哈,也不虧,也不虧,頭一回把你打成這般模樣,也不傷兄弟和氣。瞧你這副模樣,跟一隻貔貅似的,太搞笑了。”
李仲軒嗆啷一聲,拔出他那騷包無比的寶劍,照了照自己的臉龐,登時大怒:“好哇你,原來你假公濟私,佔我便宜!”
李仲軒揮劍就砍,李伯皓早已一縱身,穩穩落在他拴在樓前的寶馬背上,揮劍砍斷韁繩,雙腿一緊,便狂笑著策馬而去。
“賊子休走!”
李仲軒怒不可遏,急忙也縱身躍上馬背,揮劍砍斷韁繩,追著李伯皓去了。
二人這一追一逃,便信馬遊韁,胡亂而去,及至延康坊某條路上,忽見前方人頭攢動,近三四百人擁塞於前方,兄弟二人急忙勒住馬匹。
一路追打嬉鬧的趕到此處,李仲軒早忘了本來追趕大哥的原因,此時一瞧前方人頭攢動,不禁抻長了脖子,自馬上望去,納罕道:“耶?這麼多人擁堵於街頭,有什麼熱鬧好瞧?”
李伯皓自以為是地道:“想是有人家正在嫁娶辦喜事?”
李仲軒抬槓道:“為什麼就不能是辦喪事?”
李伯皓怒道:“辦喪事怎麼沒人撒紙錢,怎麼沒人吹奏喪曲?”
李仲軒道:“你說是辦喜事,可也沒人吹奏喜樂,沒人披紅掛彩啊?”
李伯皓惱怒道:“那你說,這麼多人站在街上,既不是辦喪事,又不是辦喜事,那他們在這裡做什麼?難不成是閑極無聊,站在這兒賣呆?”
李仲軒道:“你這惱怒太沒道理,說辦喜事的是你,說辦喪事的是我,什麼叫我說既不是辦喜事也不是辦喪事?”
李伯皓大怒道:“孝服呢?紙錢呢?”
李仲軒也勃然大怒:“要是辦喜事,早就吹吹打打了,不是辦喜事,那肯定是辦喪事!”
李伯皓冷笑:“孝服呢?紙錢呢?”
李仲軒大怒道:“這都是親戚朋友在這兒等著他們家老太爺斷氣,只要才人家一斷氣,馬上就舉辦喪事,行不行?”
李仲軒這句話剛說完,就見足足一兩百號人轟然一聲,跪倒塵埃,只剩下旁觀群眾一二百人袖人站在路邊。
李仲軒大喜,用馬鞭向前一指,道:“你看你看,人已經死了,馬上大家就該哭起來了。”
李仲軒話音剛落,號啕聲果然此起彼伏地響起來,李仲軒更加得意,鼻孔朝天地道:“如何?還是我說的對吧?”
李伯皓不忿地道:“你說的對……對……對……”
李伯皓“個屁”兩字一直沒說出口,李仲軒只當大哥果然服輸,當即仰天大笑三聲,低頭向前一看,忽然也跟他大哥一樣結巴起來:“他……他……他……”
就見那跪地號啕的一二百人前面,就只站著一人,不是李魚還是哪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