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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也怪,自從秦海來日暮崖拜訪韓千勝,就再也沒人上山挑戰。韓千勝和可語原計劃搬到別處,但近來過了一段安靜日子,再加上新址尚未選定,這事便拖了下來。
一日,可語想帶女兒到東邊最近的鎮上逛一逛,便抱著她從南面下山。南邊這條路陡峭隱蔽,人跡罕至,是韓千勝無意中發現的。她輕功不俗,又不願在路上多耗時間,就挑了這條路。下了山,繞到東邊,走了一段,突然看見一灰袍男子在小道上徘徊。那人頭發稀疏,腦瓜頂一圈光禿禿的,又低著頭,在陽光照耀下很是顯眼。
可語心下好奇,走上前去,見那人有四五十歲,腰間別著一條竹棍,便笑著問他:“前輩,你在這兒作什麼呢?”
禿頂男子抬眼看到可語,微微一怔,支吾道:“沒……沒什麼……”
可語笑道:“哪有人大清早跑到荒山僻嶺來的?你是作什麼的?”
禿頂男子結巴道:“在下蔣玄……今天……今天跟同伴一起來的……”
可語轉頭向四周望了望,道:“他們人呢?”
“他們上去了……”
“上崖?”可語吃了一驚,“這季節山上又沒什麼好看的……莫非是專門來找千勝比武的?”
“不……不是……”蔣玄連忙擺手,支吾其詞,一看就是有事相瞞。
可語見他眼神遊離,刻意躲著自己,疑心頓起。她皺起眉頭,正猶豫要不要回去,蔣玄忽然催道:“這裡危險得很,你快走吧!”
可語聞言,疑心更加重了,便問他:“怎麼危險了?你說清楚!”
蔣玄搓了搓手掌,在她跟前走來走去,面露焦急之色,內心似乎在掙紮。過了片刻,他嘆了一聲,道:“我跟你說實話,你可千萬別告訴別人!”
可語點頭道:“我不說。”
蔣玄道:“我跟你長話短說吧!這山上住著一個容國的奸細,叫韓千勝。兩年前,他潛入皇宮,偷走了《奇脈心經》。現在大夥兒兵分兩路,上山抓他,誓要奪回被盜的書籍,為國除害。咱們雖然來了三十多人,可那人武功實在太高,打起來必有傷亡。你快逃吧,待會兒他們若是打到這裡,你和孩子必受波及……”
可語嚇得臉色慘白,手一抖,險些將懷中嬰兒掉在地上。
蔣玄見她嚇得不輕,急忙安慰道:“你放心,他們才剛上去呢!現在走還來得及。實在不成,我保護你……”
可語回過神來,趁他說話,兩步繞到他身後,抬手一掌劈在蔣玄腦後。蔣玄腦後一痛,眼前漫過一片漆黑,撲的一聲昏倒在地。他只道可語是個弱女子,壓根沒想到她會突然發難,就這麼毫無提防中了一掌。
可語打暈蔣玄,正欲上山,忽然意識到自己懷中還抱著女兒,不由得停下腳步。大難臨頭,自己生死尚難預料,怎能將女兒帶入險地?可又不能把她丟在這裡不管……可語看了一眼地上的蔣玄,心道:“難道託他照看?他跟那些人可是一夥兒的……”
時間緊迫,韓千勝遭人圍攻,危在旦夕。她實在無暇多想,把孩子放地上又怕有人經過,於是一狠心,將身一縱,躍上樹梢,將孩子放在樹上,又用繩子將襁褓綁牢,免得那孩子掉下來。她也知自己這一去兇多吉少,到時女兒若見不到自己,必會哭個不停,等蔣玄醒來,自會發現樹上的紫櫻。惟願這位洩露秘密的男子大發善心,將孩子抱去養大……可語落回地面,仰頭望向紫櫻,一時間心如刀絞,眼淚悄無聲息地流了出來。然而老天並沒有給她留多少時間告別。可語轉過頭,抬手拭去眼淚,急忙催動內力,施展輕功朝山頂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