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還好沒啥事的。」薰低聲回應,目光卻看向了流星。
「流星……」
流星也正看著她。
「我有事要跟你說。」
「說什麼?」任誰都聽得出來流星語氣裡的溫柔。
薰的身上穿著一襲白色的勾花洋裝,套著件藕色的羊毛衣,略顯倦怠地倚在門邊,那模樣看著總有些不勝怯弱。
「過來。」流星走過去拉住薰的手,半扶半擁地把她帶到沙發椅邊,就說:「坐著。」
大概是因為剛從昏迷的狀態裡醒過來的關係,薰總覺得有些頭重腳輕,精神恍恍惚惚的感覺不太真實。
但她強打著精神,朝流星露出了一抹略帶憂愁的、依戀的微笑。
「我跟你說,流星,這一切我都想起來了。」
「妳想起來什麼了?」
薰歪著頭,一隻手不自覺地摸著自己的臉頰與頸項,目光依次掃過了伍路與零,最後停在流星專注的臉上。
「是關於我脖子上這條傷痕的事……沒弄錯的話,應該是在我六歲時所發生的事。」
薰努力地回想著久遠以前的記憶,「有點可怕,而且不可思議,我一直以為那只是一個夢。」
一個惡夢。
她記得夢裡面有一片淡薰衣草色的天空,有一輪橘色的太陽,些許蕭索的氣味……是了,那是在她六歲時,某個初秋的黃昏裡所發生的事件。
媽媽那時已經過世了,爸爸還頹喪著,她記得自己拎著一籃花,獨自在安靜的小公園裡,有一搭沒一搭地盪著鞦韆。
那個男人,忽然間便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她的身邊。
「妳……小女孩,妳是今天的六個人了。」
在幼小的薰的眼中,男人簡直像巨人一般的高大,他全身都隱藏在漆黑的鬥篷裡,說話的聲音就像野獸般粗嘎濃濁。
「小女孩,妳幾歲了?」
薰定定的不能移動,她開口回道:「六歲。」
是稚嫩而柔軟的嗓音。
那人伸手摸了摸她的頭,問道:「這花,能送給我嗎?」
「嗯。」女孩乖乖地抓起了籃子裡的花,遞了過去。
男人接過了花,嘆息似地說了:「唉,六朵花麼?」
第六個人,捧著六朵花的六歲小女孩,寓意著奉獻的生命。
「妳就是適任者了。」
欸?
男人倏地曲膝蹲跪在薰的面前,這小女孩嚇得呆了,她分明看見了男人那張如同惡鬼般猙獰的臉上,有一個巨大的x字形血色肉疤。
小女孩的雙腳發軟,她眼睜睜地瞪著男人伸出青筋滿布的大手,捉住她脆弱的脖子。
「呃……」
從男人碰觸的地方傳來了燒灼而蝕癢的痛楚,薰又驚又怕,一陣天旋地轉的暈眩過後,她終於不省人事地睡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