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赫喉頭發哽,當年那個穿著粉色呢料連衣裙的少女,因為害怕巷子的黑暗而跟著他們走夜路,她又黑又長的頭發,被秋風吹得淩亂,她是那樣明亮的一個女孩子。
現在,她身形消瘦,坐在輪椅裡一動不動,衣服外面的肌肉全部都已萎縮,臉上即使化上了精緻的妝容,但是也難以掩飾面部肌肉也開始萎縮。
她原本頭發又黑又長,現在稀疏了,只得盤起來,顯得多一點。
昔日那麼愛笑的明豔美少女,現在變成這樣,她的心一定很疼。
這幾年,她是怎麼過來的啊?
程赫喉頭發哽,想說什麼卻說不出,他的眼淚也滑了下來。
當年她無聲離開,他找不到她,曾非常痛恨甚至咒罵過她,卻沒有想到,她在過著什麼樣的日子。
他把程心心放了下來,牽著走過去,說道:“心心,這是媽媽。”
程心心一直睜大著眼睛,看著坐在輪椅裡的陌生人。她好瘦啊,臉都凹了進去,動也不動一下,看著有點嚇人。
她站在了原地,不想再往前走了,但是爸爸卻告訴她,這是媽媽。
她一下子就哭了起來,轉過身撲在爸爸的腿上,張開雙臂:“爸爸抱,爸爸抱……”
白倩的眼淚像決堤的水一樣湧出來,沙啞著說道:“你不該帶她來的。”
如果可以,她想扭過臉去,不想看到孩子看見自己害怕,可是,她連扭過臉去都做不到。
這就是她離開他們父女的原因啊。
程赫把女兒抱了起來,輕拍著她的後背說道:“心心別怕。”
他抱著孩子,向輪椅走去,蹲下來,輕輕拉住那隻像是枯槁一樣的手臂,一股看不見的金色氣息渡了過去。
他看著她說道:“不要擔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白倩的眼淚止不住的流著。
他替她擦著眼淚,說道:“別哭了。走,我帶你回家。”
“不……”
“你以前最想在山村過上自由自在的日子,走吧,我都準備好了。”
“不……”
程赫一隻手摟在她的背後,將輪椅裡的她摟進了自己的懷裡。說真的,瘦得都是骨頭,有些膈人,完全不像當年抱著那麼舒服。
他要讓她胖起來。
……
一家三口在一陣眼淚中見面,好久才慢慢平靜下來。
晚飯時間,白家安排了一頓豐盛的晚飯,這算是白家第一次招待女婿。
這只是家宴,飯桌上也只有先前的那幾個人,沒有叫誰來。
程心心非常拘謹,像膠水一樣的沾在爸爸身上,不肯自己坐位子吃。
在完全陌生的地方,她似乎只有坐在爸爸的腿上,才肯安心。
白啟明的臉色一直沉默,沒有說話,靜靜的吃著晚餐。他的神色既沒有給人難堪,但也沒有歡迎的意思。
與他相比,程心心的舅舅白行俊則客氣多了,他給程心心不斷夾菜,還很熱情的逗她:“心心,多吃點。”
二十來歲的年輕人,眉眼與當年的白倩有七分相似,眉清目秀,人也很開朗。
程赫便對女兒說道:“心心,謝謝舅舅。”
“謝謝舅舅。”程心心一邊咀嚼著,一邊含糊不清的說道。
“誒,真乖。一會兒舅舅要送禮物給你。”
一聽這話,程心心便來了興趣,奶聲問道:“是什麼禮物啊?”
“那你喜歡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