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不知所終的李真,花滿樓心情沉至谷底。
他有些茫然地望向湖面,夕陽的餘暉透過碧藍的湖水折射出一個個七彩光圈,而這些光圈將水面下隕石的尖頂團團圍住,猶如翩翩起舞的蝴蝶。今天莫非是春分?因為歌訣裡說“春分蝴蝶舞花間”啊。
這個念頭剛剛升起,湖面下隕石頂部緩緩裂開一個洞口,只這洞口並不是上下開啟,而是左右拉開。
花滿樓心中一動,足尖輕點,一個鷂子翻身躍上皮筏子,內力全開,滿速划動,不過數息,就已經靠近洞口。
望著黑漆漆的洞口,他沒有猶豫,整個躍入其中。洞裡同樣黑暗,兩邊石壁聳立,腳下是僅容一人直立的小道。他邁開長腿,順著唯一的路往前走,沒有一點遲疑。
這一走就走了約莫兩個時辰,直至眼前出現一個圓圓的出口。
花滿樓一走出來,就發現眼前竟是間廢棄的廚房,圓圓的出口正是在鍋灶的位置。但不過瞬間,洞口就消失不見,只餘下一個鐵鍋不知所蹤的廢灶。
或許是設定了某種陣法,所以百餘年後還可以正常使用。
同時,花滿樓猜測這個暗道應該只有在特定季節的特定時間才會出現,否則不可能荒廢如斯。
等花滿樓從廚房走出來,環視周邊的建築,就猜測這裡應該是一處榷場。
只這榷場已然荒廢,看得出數十年前應該十分繁榮,而今卻只餘斷壁殘垣。
在這些斷壁殘垣上,還有刀槍箭戟的劃痕,可想而知,此地也爆發過不止一次戰爭。
草原蠻族同中原大名的關係猶如皮筋,不時摩擦,時好時壞,端看當權者的野心如何,尤其是蠻族首領的野心如何。
榷場儘管已經被風沙野草灌木掩埋過半,但並不缺少做窩的小動物,兔子、黃羊不時露出烏溜溜的眼珠,瞪著花滿樓,似乎正判斷這個外來入侵者的份量。
綴著各色野花的青草猶如地毯般鋪滿大地,春光明媚,蜂蝶翩飛,四顧草原,遼闊無邊,此時,花滿樓心裡湧起的卻不是喜悅,反倒是滿滿擔憂。不知道劫走李真的是什麼人,那人武功如此之高,就是陸小鳳加上西門吹雪也無法抗衡。李真會完好歸來吧?那人劫走李真定然是為了治病吧?就不知道李真若是治不好病會不會被遷怒?
該到哪裡尋找李真的下落?花滿樓滿心無奈,只能打算先回江南,讓花家的人接手查探,更決定拿出筆銀子懸賞李真的下落。
榷場儘管已經廢棄,不遠處卻有放牧的牧民,花滿樓整理好衣服,朝著最近的羊群走去。
“老丈,不知此地離雁門關多遠?”花滿樓向牧民老漢詢問。
老漢滿臉皺紋,猶如刀削石刻,見他漢人打扮,冷冷道:“往東走一天一夜就到了。”說完就不再理他。
花滿樓無奈,四處張望,不知附近有沒有商隊能打探到更多的訊息。
可惜,四下再無人煙。
他只好運轉內氣,全速開啟輕功,向著老漢指點的方向跑去。
春光盎然,草原到處綠油油一片,點綴著羊群野花,溫柔的春風更是像情人的手,撫摸著旅人的臉龐,讓人心情愉悅,但這卻無法撫平花滿樓煩悶抑鬱的心情。在天寶峽谷一無所獲的沮喪遠不如弄丟李真來的沉重。他腦中不停回憶劫走李真之人的樣貌,懷疑這人能不能在聽風樓打聽到。
遠遠的大片鳥雀從草原上飛起,隨之而來的是“轟隆隆”的馬蹄聲,花滿樓不知是敵是友,矮身屏息藏在草叢裡,將全身遮得嚴嚴密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