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容姑姑的話,張木和香兒互看了一眼,明白事情似乎不像她們想象的那麼簡單。
容姑姑使了個眼神,丫鬟們就捧著罐子撤了下去。
“少夫人方才也累了,且回房間稍坐片刻。老奴已經吩咐了廚房,單獨為少夫人奉上今日的午飯。老夫人也已經和夫人招呼過。今日,少夫人可在自己的房內用飯,不用與夫人、二少爺、和三小姐一起了。”容姑姑字字鏗鏘地對張木“稟告”道。
“是今日不用,還是日日都不用了?……”張木生氣地嘟囔了一句。
“是今日不用,還是日後都不用,這個時間,不是老奴說了算,而是看少夫人對於老奴所教到底用了多少心。”容姑姑擲地有聲地答道。
“您不去勞改看守犯人真是暴殄天物……”張木眼睛看向一旁,嘴裡碎碎念道。
“老奴知道少夫人不願見到老奴,老奴也不願多在此地叨擾少夫人。所以請少夫人用心學習,少夫人可早日恢復自由,老奴也可早日交差,老夫人也可早日放心,對大家都有好處。”容姑姑繼續言道。
張木癟癟嘴,沒有再說什麼。
“請少夫人回房。”
在容姑姑鐵面無私地“審判”下,香兒扶張木回了房間。
這一行的路途談不上遙遠,所以張木的身體並不倦乏,但看見容姑姑那“面目可憎”的嘴臉,張木就覺得腦細胞都要死完了,又累又氣。
這一屁股坐下來,張木憋屈又習慣性地兩隻手拖著腮幫子,還任性地用十指在臉上“彈著鋼琴”。
“啪!”
伴隨著一聲清脆響亮的抽打聲,張木剛萎靡下的神經瞬間清醒,身體也為之一振。
站在一邊的香兒也不由得驚呆得張大了嘴巴,渾圓的眼睛看著容姑姑拿出一根三尺多長,幾根藤條紮在一起綁成的結實藤棍。
或許張木沒有見過,但作為下人,香兒對這種東西再熟悉不過了,各個家裡都大同小異,稱之為——家法。
“你這要做什麼?!”張木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手持家法的容姑姑。
這怎麼一個不留心,這老婆子又在哪裡學會了隔空取物的新技能?!
這是哪個“如此懂事”的小丫鬟趁自己不注意又把兇器交給了犯罪嫌疑人?!這不是相當於槍擊犯手裡拿到了槍,黑巫婆拿到了魔法手杖,城管拿到了手裡的棍,拆遷辦拿到了上頭的章,容嬤嬤拿到了虐待紫薇的針……
容姑姑依舊是沒有任何表情的站在原地,剛才只是對著空中示意了一鞭,但在張木的眼中,眼前的黑已經不是黑,傳說中的白也不再是白,容姑姑渾身冒著烏煙瘴氣,臉上是索命小鬼猙獰的笑容,那陣陣淫笑讓張木心裡直髮顫,恨不得伸出左手,張開鼻孔,隔空大聲呼喊“爾康,救我!!!”
“少夫人一舉一動當有大家之風,站有站相,坐有坐相。方才那種姿態實在難登大雅之堂,請少夫人停止後背,輕抬頭顱,不要再出現剛才的儀態!”
容姑姑繼續訓斥著不老實的張木。張木撇著嘴角端正得坐直了身子。“請少夫人稍坐片刻,飯菜應該馬上就到了。”
老巫婆……
這哪裡是坐著休息,跟站著想比根本就省不了多少勁兒……
要不是想著待會兒還要吃飯,我才不願意搭理你。看今天這架勢,想必是一切都由她們主僕二人合力安排好了。怪不得上午容姑姑說老夫人要見我的時候,林念嶺會露出那種表情。
既然一切都安排好了,我若是再強硬反抗恐怕也毫無裨益,說不定還正好給容姑姑落下了口實,她藉機發作,再把我吃飯的權利給剝奪了,那我可就虧大了。
俗話說,天大地大不如吃飯的事大。
“少夫人,先喝點茶水壓壓餓吧。”香兒微笑著給張木遞上茶水,在與張木伸出手交接的時候,小聲對張木言語道“少夫人,不如待會兒我去給夫人報個信兒……”
“不可。”張木神情嚴肅地輕聲回道,“剛才你也聽到了,老夫人既然已經給夫人打過招呼,夫人自然也已經知道了。何況在路上的時候,咱們鬧出來那麼大的動靜,夫人不可能不知道。她若是想管,想必早就遣人來插手了。何況容姑姑現在代表著的就是林老夫人的意思,恐怕夫人就是想管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的。”
“如此,便只能先委屈少夫人了。”香兒安撫道。“只要給口飯吃,我會盡量忍著她的……”張木怨聲載氣道。
丫鬟們按照容姑姑的吩咐,各自端了飯菜,小心翼翼地往張木所在的房間走去。
“這就要到午飯的時間了,她們端著飯匣子這是要去哪兒?”
林絲瑩瞧著不遠處匆匆而過,各自端著飯菜的幾個小丫鬟,停下了正要去林夫人房間的腳步,轉過身疑惑地問向自己的貼身侍女。
“這是要送去東廂房的,三小姐。”跟在林絲瑩身旁的婢女萍兒畢恭畢敬地答覆道。
“東廂房?”林絲瑩微微側過臉,頗有不解,“大哥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