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午飯,幾人互相拜別之後,各自去了別處。
張木跟在林煜峰的後面,想問問他下午在不在府裡,確切地說是不是留在房裡,卻遲疑著不知如何開口。
其實她也沒有別的意思,在別人看來,二人是新婚燕爾,但在張木的眼裡,她和林煜峰並無關係,確切的說,是互相看不對眼的室友。就像大學的時候,室友之間總會不經意地問問對方今天的行程,要去哪兒,去見誰,晚上還回不回來。
這本是最普通不過的人之常情,因為披上了新婚夫婦的外衣,卻顯得格外居心叵測了。
“還是找不到廂房在哪兒?”見張木像個跟屁蟲一樣,又一直低頭不語,林煜峰停下腳步背對著張木問道。
張木本來在組織措辭,前方高大的背影突然停了下來,她才回過神來,怔怔地抬起頭來,喃喃了一句:“啊?”
“真是笨死了,以後還是讓香兒隨時跟著你好,不然哪天你暈暈乎乎想要回房睡覺,就一頭扎進了茅房裡。”林煜峰事不關己地說道。
張木深呼一口氣。說實話,她在心裡還是佩服林煜峰的。這個男人怎麼總能用輕描淡寫的一句話,不經意的一個動作挑得人火冒三丈。這樣的人當大將軍,真的不會無端挑起戰火,屠害百姓麼?!
“我只是想問問你下午還出不出去。”張木沒好氣地說道。
自己真是天真,跟這種人說話還組織什麼措辭,就有話直說就好了,反正無論怎麼說他都能找出來茬來嘲弄自己。
如張木所料,林煜峰轉過身來,饒有趣味地看著氣鼓鼓的,矮自己一個多頭的張木,問道:“怎麼娘子突然這麼關心官人我的去向?是真的在乎我呢,還是想揹著我去做什麼?”
“你管我?”張木挺起胸膛,揚起頭顱,疾言厲色,以為這樣站著可以讓自己看起來更盛氣凌人一些。雖然在個頭上輸掉了,企圖在氣場上能佔個上風。
“我才懶得管你。我只是想勸你,如果是前者,那還請娘子自己調整自己的情感,若是後者,娘子只管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斷然不會攔你。”林煜峰說罷仗著個頭的優勢居高臨下地瞥了張木一眼,轉身欲走,又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半轉過身聲音放低地囑咐道,“只要娘子不是揹著我去偷漢子便好。”
張木的腦子“嗡”的一聲被引爆了。你可以質疑我的品味,但怎麼可以侮辱我的人品?!
“我偷你個大頭鬼啊!!!”張木抬腳就是一踢,這下林煜峰沒有閃躲,張木如願以償地踢到了林煜峰的小腿。
可隨之而來的痛苦的□□,卻是從張木的嘴巴里發出來的。
張木腰弓得像煮熟的蝦米一樣,捂著自己的腳邊吃痛地“嗷嗷”叫著,邊因為金雞獨立站不穩而左左右右跳來跳去。
她只想到林煜峰這種習武之人,身手敏捷,力氣也大,卻忘了多年的鍛鍊讓他身體健碩,結實無比。這一踢,踢在了他堅堅實實的小腿肌肉上,張木只覺得踢到的不是人腿,而是澆鑄好的鋼筋水泥。要不是古代不能拍片子,她一定要打個的去醫院照照x光,掃掃核磁共振,看看自己的腳趾頭斷了幾根骨頭。
“素聞娘子頗通詩書,卻不像也精琢於舞藝,只不過這舞,官人我可不懂得欣賞啊。”林煜峰一手抱在胸前,一手撐在下巴上,看把戲一般地看著偷雞不成蝕把米的張木。
張木踮著疼痛的一隻腳,面目猙獰地瞪著幸災樂禍的林煜峰,腰板卻依舊挺得硬直:“素聞林府大少爺文韜武略,樣樣精通,我一直以為即使不是出口成章,也定然是滿腹經綸,卻不想一張口便是些汙言穢語,叫人聽著耳朵不舒服,心裡也不舒服!”
林煜峰略微思考的樣子,輕點著頭,看向張木:“我從不曾說過這樣的話,只是不知道為何面對娘子,就情不自禁地想要說出這些‘汙言穢語’。”
林煜峰把臉湊近張木,言道:“娘子說,是不是因為你的身上有某種氣質,讓人總是想要說出這樣的話呢?”
“你!……我!……”張木又急又氣,卻不知怎麼的,對林煜峰倒是沒了平日裡擅長狡辯的好口齒,只想對其“動手動腳”,到那一日活活地抽他幾十鞭子,至打到他渾身是傷跪地求饒才算解了氣。可眼下,就只能氣氣自己。
“娘子還是自己當心,莫要再閃了自己的舌頭。如此一來,便是從頭到腳,都受傷了。”林煜峰頗有興致地對著張木似笑非笑地說著,轉身離開了。
張木滿肚子怨氣地把臉別向一邊,連林煜峰的背影都不願意看。
“我下午要出去辦事,不在府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