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下一刻,玉羅剎猛地瞪大的眼睛,他發現自己這一次是真的看走了眼。
將蕭秋雨放在了地上,齊修退後了一步開始轉圈,他的嘴唇抿得很緊,雙劍又重新握在了他的手裡。只是這一次,他跳的舞和剛剛的完全不一樣,他手裡的雙劍也不知什麼時候變成了扇子。
那是一種很好看的舞蹈,翩若驚鴻,宛若遊龍。足間輕點之間,玉羅剎甚至覺得齊修可以在他的掌中起舞。
粉色的飄帶,粉色的花影,還有粉色的扇子交織著,耳畔像是隱約能聽到盛唐時候教坊裡的箜篌,齊修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節拍上,翩然若仙。
那是一種豔絕天下的舞姿,玉羅剎有些看呆了,可這卻還不夠讓他覺得自己看走眼。
——齊修的傷好了。
他當然也有傷,玉羅剎當然看得出來齊修是強弩之末,不然他也不會多此一舉的親自動手。
——齊修又受傷了。
就在玉羅剎覺得齊修已經好得不能再好的時候,他又突然委頓了下去,他甚至整個人倒在了地上,然後蜷縮了起來,全然沒有了跳舞時候的風姿,那是一種痛到極致的模樣。
——蕭秋雨複活了?!
見過的死人沒有成百也有上千,玉羅剎從來不相信自己會對一個人死沒死透判斷失誤。可是此刻,蕭秋雨又是真的重新有了呼吸,他的呼吸甚至還很平穩,一點也不像受了重傷的樣子,如果不是他那一身的血汙,玉羅剎可能要覺得他只是睡著。
這一切已經不是人力可為的了!
這一刻玉羅剎甚至起了要讓齊修做護法的心思。是護法而不是妻子,因為他已知道齊修不是女人,當然,他也可能不是男人,這個問題還得問齊修自己。
靜靜地坐在了齊修身旁,玉羅剎從來沒有一刻覺得等待是一件這麼煩躁的事,像他這樣的高手,從來都不會缺乏耐心。可他不能不等,因為他也看不出來齊修是怎麼回事,所以他不敢貿然出手,因為那也許會斷送了他未來護法的性命。
半晌之後,月亮已經高高的掛在了天空,沙漠裡的風變得特別的涼,溫度一下子從初春變成了寒冬。
齊修早在半個時辰之前便已昏睡過去,直到此時,玉羅剎才敢動手檢視他的情況。
這一查探他又驚豔了。
齊修的筋脈很堅韌,明明是經脈錯亂的脈象,內力卻像是計算好一樣不多不少的持續流動,那種陰性的內力也渾然若天生,他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好的練武胚子!
此刻玉羅剎非常責怪齊修的師門,他覺得這樣一個胚子武功卻這樣糟糕一定是師父太不上心!
端詳了齊修的臉一會,發現怎麼也取不下他臉上那黑色薄紗的玉羅剎放棄了,撇了撇嘴角,他有些惋惜的自言自語:“要是你真是個女人多好,不做我媳婦也可以做我兒子的媳婦。”
在對待親兒子這一點上,玉羅剎絕對可以算得上是有情的,他幾乎把他這個人本就不多的情感全部傾注在了兒子身上。
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
他從兒子出生開始便為他計算好了久遠的以後,這絕不是一般父母可以做到的。
現在,他決定要為他那個舉世無雙的兒子培養一個舉世無雙的護法。當然,如果齊修是女人,那他培養的就是一個舉世無雙的兒媳婦。
想到這裡,玉羅剎笑了,他對自己愛兒子的方式總是特別滿意,他甚至覺得這個世上沒有一個父親能比得上他。
知道齊修只是經脈錯亂的玉羅剎安下心,將人半抱著,然後單手拎起了蕭秋雨,消失在了原地。
魔教的武功總是這麼神奇而又神秘的。從這一點來看,齊修的路數還是很符合魔教的。
越來越滿意的玉羅剎絲毫沒有考慮過齊修的意願,他甚至一點也不擔心齊修會不聽他的話,因為他有絕對的力量,絕對的智慧還有絕對的自信。
又是一陣風過,黃沙捲起,洋洋灑灑的一點一點的掩埋著滿地的屍體,血的腥氣也隨著冷風飄得很遠。
循著血腥味而來的白衣劍神拔起了一把孤零零立在黃沙中的劍。這裡已算是他萬梅山莊的地界,出了事他也當然可以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