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鯉只當這是為了確認自己到底是不是算師的測試,連忙正色道:“晚輩跟在師父身邊時日尚短,早就想與算師前輩們多多討教。”
“前輩若不嫌棄,晚輩已經在聽雨亭佈下酒菜,還請前輩隨我再多走幾步吧。”
“善。”
野溪居士微微一笑,跟著陶鯉兩人順著小路往位於池邊的聽雨亭走去,牧霜天和褚松青兩人被無情的留下,對視一眼,心中皆微微煩躁。
越來越多的人惦記他們的心中人,這種感覺,很不好。
......
聽雨亭離陶鯉住的院子還稍微有段距離,沒讓人在身邊伺候,一老一少緩步前行,陶鯉提著燈籠在前引路,野溪居士揹著手跟在後邊兒沉默了一會兒後,忍不住出聲勸告。
“小友,老夫與你師父相交多年,有句話,你不妨聽聽。”
陶鯉腳步微頓,回眸恭聲道:“前輩請講,晚輩洗耳恭聽。”
“牧公子雖然是人中龍鳳,但煞氣太重,前路難測,你身為算師,又是女子,最好和他保持距離。”
“前輩的關愛晚輩心領了,但是抱歉,晚輩做不到,也不想去做呢。”
野溪居士愣了一下,他或許料到了陶鯉不會這麼容易就聽他的話離牧霜天遠遠的,但也絕沒想到,她會這麼幹脆的就拒絕了!
腦中浮現出牧霜天那張禍水臉,野溪居士急了,“小友,雖然牧公子的容貌確實是當世少有,但他的身份於你,確實不是良人啊!”
“我知道,那又如何?”陶鯉依舊不緊不慢的引著野溪居士向聽雨亭走去,連頭都沒回。
“他賴上我時沒有因為我是個普通農女而嫌棄我,我自然也不會因為他麻煩的身份而離開他。”
微微歪頭,陶鯉若有所思的道:“我是棄嬰,除了對我有再造之恩的師父,天底下誰都沒資格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來約束我,我喜歡他對我的依賴,我也願意依賴他,這就夠了。”
被拋棄過的人,最缺安全感。
陶鯉不在乎牧霜天是不是因為睡覺而離不開她,一路走來,許多說不清的東西他兩都是有默契的。
雖然還談不上多情深似海,但在一起時,兩人都不用去擔心被算計的那種放鬆和舒適,讓陶鯉沉迷。
感情這種東西最是複雜也最是簡單,不需要多餘的甜言蜜語,兩人相擁而眠時的契合,已經足以說明一切。
“算師不可欺,我們連面對當今天子的時候都不必屈膝,又為何在關乎我的後半生幸福的事上,為了不相幹的因素而猶豫甚至退縮?”
陶鯉坦然的抬頭仰望著夜空,“身為算師,也身為女子,我沒什麼遠大的抱負,也還做不到心繫天下。”
“我只想自由的,隨性的活一世。”
“只要不違背祖宗禮法,我想做什麼都可以不是嗎?遑論嫁給誰了。”
重活一世,她不想再被任何人支配,她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如果有人一定要幹涉她、阻擋她,那就不要怪她下重手把那些絆腳石搬走、打碎、磨成粉,揮灑一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