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嶽靠在車門上十分狼狽,秦真寶理都沒理我,打完後繼續跑步去了,我也是佩服他的運動精神。
唐琛揉著眼睛不知什麼時候靠在了門框上,打著哈欠問:“大早上喊什麼呢?那孫子打你了?”
“你就那麼叫我弟弟的?”我扭了扭手腕。
“他不在?”他睜開眼看我們睡的客房,又疑惑:“那你在喊誰?”
我看了眼樓下,戴嶽已經坐回車裡了,只是還沒有開走的意思,我有點擔心真寶路過一次把他揪出來打一次,找了手機給他打電話。
好久他才接。
沉默。
我也不知道事情永遠一件比一件狗血,這個時候卻很難淡定的和他說話了。
戴嶽的聲音聽起來疲憊而沙啞,是他先開口。
“我……我沒打算把你送給,送給別人。”
我該相信他,可胸口尤為沉重,甚至一句灑脫的話也說不出。
在腦海裡演練無數遍的話就都這樣堵在嗓子裡。
比如“嗨,哥沒事兒的,這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我還活著。”
再比如“我說過你這樣對我會後悔,現在已經來不及了。你把真心送給了別人啊,你連你最愛的人都認不出。”
保持冷靜過於艱難,哪怕聽著他的呼吸聲就覺得荊棘纏心,千瘡百孔而只有自己才能感知痛楚,表面上像活生生的人一樣,喜怒哀樂,可跑可跳,背地裡卻在艱難求生。
我的心無異於銅牆鐵壁,時至今日才知銅牆鐵壁裡倒刺橫生,死死扣住之後連血都流不出來,整顆心變形腐爛。保持冷眼旁觀才能假裝它完好,可戴嶽的聲音正嘗試撕開它的一角。
沒辦法用正常人的思維來考慮這件事,在之前那段時間裡戴嶽是病的,我似乎也病得不輕。但我竟然一點也不後悔,在唐琛說出了全部的話後,更是如釋重負般輕松。
我不禁開始惡意的揣測自己的心思,是不是正在等這一刻,等戴嶽知道了他如何對他的真心時崩潰的那一刻,等著看他痛不欲生灰飛煙滅。
不。
不是。
我掛了電話坐回床上,倒在被子裡。
如果可以我希望他永遠不知道事實,希望他從真心死掉的陰影裡走出,希望他今生今世都健健康康活在世上,活得比誰都好。
可我的心理療法顯然並沒有什麼作用,他不信,不聽,不承認,最後終於在我們之間豎了厚重城牆。
敲不開,鑿不破。
好像生死相隔。
104.
秦真寶跑步回來,唐琛已經做好了早飯,隨口問:“外面空氣怎麼樣?”
他揉了揉脖子抻著胳膊道:“不好。打了個人。”
“……”
這種“今天天氣挺好的殺個人助助興今天天氣太差殺個人祭祭天”的設定是怎麼回事兒?你是我弟弟啊!
我覺得跟他們比自己實在是太弱了,以前不知道,現在冷靜下來一想,媽的我簡直是他們口中所說的小公舉。
對此我感到十分絕望。
秦真寶去換衣服,再回來時穿著背心露出我羨慕的肌肉,我盯了一會兒,聽到他陰沉地問:“你在看什麼?”
“我是你哥我看看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