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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白主任叫我去洪廠長辦公室。洪廠長和季書記都在，白主任給我倒茶以後，退到旁邊準備記錄會議。洪廠長說：“小白，這個會先不要記錄了，回頭補吧。”白主任哦的答應一聲，把筆記本合上。我喝著茶，等著他們發話。
季書記說：“昨天，白主任和我說了你的想法，我很感動啊。本來我們答應給你發獎勵的，是我們應該想辦法的，你大同卻幫我們想了一個最好的方法。”洪廠長說：“昨天我看了一下，我們的舊車型還有十幾臺車況好一點的，我和季書記商量了，也問了財務，可以按四折的價錢處理給你十五臺車，你帶來的錢正好夠。”我一聽就知道這是什麼意思，連忙裝出驚訝的語氣說：“那怎麼好意思啊，這樣不就發多了獎勵給我啦。”白主任有一點驚奇和不合時宜的啊了一聲，洪廠長略帶惱火的掃了她一眼。我接著說：“洪廠長，季書記，你們的好意我卻之不恭。這樣吧，我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我給你們留四臺車，你們要車也行，要錢也行，反正都算在我大同的頭上。”洪廠長點點頭說：“大同，你爽快，我也爽快，就這樣吧。白主任你負責完成這個事情。”
我這一次來的底線就是拿六臺車的正常價格，買到十臺車，這樣就能把我的銷售獎勵套出來了，談判的這個結果對我更好，同樣付六臺車的款子，拿到了十一臺車，至於另外的四臺車，其實是讓我作經手人，方便走賬而已。我把二十五萬的彙票給了白主任，還有兩千多塊的差價，我給她現金，把這一次的帳付的幹幹淨淨的。白主任按老程式，幫助我檢查車況，找司機，發車。我感到過意不去，請白主任吃飯，沒有在工廠的小食堂，在外面找了一家特色火鍋店。白主任可能喝的有一點多，說醉話：“洪廠長季主任和我都是有功勞的，每個人分一臺車我應該的，憑什麼段主任這個來工廠一年不到，什麼都沒幹的也分一臺。”我知道段主任是大刀汽車新設立的銷售中心的主任，是為了新車型從當地政府空降的人才，據說相當的有背景有能力，其他的內幕和人事關系我就不知道了。白主任這樣酒後吐真言，我也很尷尬啊，沒辦法介面。
離年底越來越近，關於貿易公司要來新的經理的傳言也慢慢的人盡皆知。我現在就是一邊忙著大刀汽車的應收賬款的催收，一邊求著各位師傅各位同行們幫我銷售大刀汽車。這些款項在年前能夠和大刀汽車工廠結算清楚就最好，他們那裡要換銷售負責人了，我們這裡要換經理，要是不在元旦之前了結這些款項，明年會有什麼變數就不好說了。我和師傅們反複溝通，對賬，終於在十二月的上旬把應收賬款全部收回，在我的央求下，雯姐加班加點趕出來了應付大刀汽車工廠的款項，各個銷售小組的提成報表，給牛冠星單獨準備的報表。我週一一上班就拿給兆經理簽字，兆經理看了報表，欲言又止，最後還是簽字同意了。
牛冠星拿著雯姐的報表，看了最後的數字說：“大同，不是有二百臺車的百分之二獎勵嘛，怎麼才四萬多塊錢。”我說：“你是不是傻，這是正常的銷售獎勵，兩個點的獎勵怎麼會在報表裡面。讓人抓把柄啊。我已經把獎勵套出來了，你有四萬塊錢。”牛冠星一下子跳起來說；“不對吧，起碼有十幾萬，你才分給我四萬。”明年大刀汽車就不會按現在這個模式搞銷售了，這個牛冠星還在拎不清，我現在也不怕得罪他，也沒有什麼耐性了，火冒三丈的吼道：“你他媽的裝傻啊，你不知道這個獎勵是我用進貨的名義，你們工廠假裝打折賣車，我拿現錢套出來的啊？你們工廠留了四臺車，我他媽的墊錢才拿五六萬，你拿四萬有什麼委屈的！”牛冠星從來沒有看見過我發火，腦袋一縮，解釋說：“我這不是沒有算過來賬嘛。你不是說應該有十幾萬的獎勵嘛？”我拿眼睛一瞪他說：“七八月份，白主任不肯給我們發車的時候，不是你去找的她？不是答應留一臺車給白主任他們？你算一算，現在我拿了五萬多，加你的四萬，九萬多，是不是三臺車的錢。你總不能把這幾臺車的銷售利潤也算是自己的吧，這些都要和銷售小組分成的。”我氣勢洶洶的喝了一口水，接著說：“這個獎勵是我去你們工廠想辦法拿到的，是我墊錢的，我要多拿一點，你牛老哥服不服？”牛冠星低眉順眼的說：“行行，大同，就按你的辦法。”我看看火候到了，就緩下口氣說：“牛老哥，你知不知道你們工廠新來了一個管銷售中心的段主任？”牛冠星茫然失措的點頭。我說：“明年，你們工廠上新車型，段主任又新官上任三把火，銷售政策肯定會變。你趕緊回去，把新領導的馬屁拍一拍，爭取一下支援，要不然明年咱們別想有什麼好事。”牛冠星恍然大悟的連連點頭說：“大同，沒錯，我想歪了，你老弟不要往心裡去，咱們明年可得好好地合作啊。”我心想，明年有沒有優惠政策，甚至你牛冠星老哥能不能繼續當深圳辦事處的負責人都不好說，嘴上繼續安慰他：“那是肯定要好好地合作啊，所以你們大刀汽車工廠的事情你要回去跑跑關系啊，這個事情沒辦法指望我吧。”
元旦前十天，我們接到通知，三十號開貿易公司全體大會，總公司領導要出席。這個訊息就算坐實了兆經理要調走，新的經理要來的傳聞了。我盤算了一下自己的全部身家，有六七十萬了，心裡有一種踏踏實實的感覺。這兩年左右真的要感謝兆經理對我的關照，沒有他的支援和寬容，我不可能這樣的。
和江師傅喝茶聊天，談到貿易公司要換領導的事情，江師傅說：“唉，兆經理這個任期算久的。國企就是這樣，一旦做得好，肯定有人眼紅，要來摘桃子。總公司很多人對我們的高收入已經不滿了。”我說：“可以改這個獎勵政策嘛，從外面調人來當經理，一般搞不好吧，為什麼不從公司提拔一個，我看江師傅你就合適。”江師傅笑了說：“我在幾個單位做過，還真的沒有見過從下面提拔的，都是從外面調來。要是我當經理，肯定沒問題，我還主動要改現在的規定咧。”我會心一笑說：“就是，以前的賒銷辦法已經不合適了，早就應該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