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阿允家的,不知覺間天空竟然下起了鵝毛大雪,美得純潔並有些孤寂。
“下雪了……”她伸出手接住了雪花,任由雪花飄落在她身上。
她仰望著從天空飄落下來的雪花,很快,她與雪白的世界融為一體,她在白雪皚皚的世界裡靈動,宛若雪中之靈婉轉翩躚,似這般的悽美都付錯了情。
“夏夏,天氣太冷了,跟我回屋去,我陪你!”
斯域不知她為何突然如此哀傷起來,不過也不難猜,那人給她的心結是除不掉的。
“皚如山上雪,皎若雲間月,聞君有兩意,故來相決絕……”
她越唱淚水越是流淌下來,想起以往之事,她又覺得十分可笑。
多年來,她一直都是一個笑話,連自己都覺得嘲諷。
“原來奼紫嫣紅一片,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
她的傷心顯而易見,說著這些剜心切肉的決絕,可她的臉上明明笑著,卻讓人一眼就看到她所有的哀傷。
“夏夏,你怎麼了?告訴我,我就在這裡,有什麼痛苦我們一起承擔,求求你不要像現在這樣……讓我很心疼。”
斯域看到這樣的焸夏,心就十分的痛。他要保護焸夏一輩子,不想看到她傷心難過。
聞言,她回頭雙眼噙著淚花,笑著說:“斯域,揹我回家好嗎?像小時候那樣,從天文臺下來,說好的1314步臺階,你要揹著我走過的……”
斯域與她四目相對,眼眶也跟著紅了起來,他知道焸夏此刻所承受的痛苦,如果他再離開,那麼她將失去了所有,“好,我帶你回家……”
那時候的他們還沒有長大,沒有那麼多的顧忌,也沒遇到那不該遇到的人,一切都那樣簡單。
不用奇怪,她的那顆心很脆弱,到現在她最傷心難過的時候,陪著自己的人是他……他從未忘記答應過的每件事,他一直都在身邊陪著,從未改變。
雪一直在下,染白了彼此的頭髮,焸夏緊緊摟著斯域的脖子,溼熱的淚水滴落在他的肩上,點點融化了雪花。
“夏夏,還記得小時候我們去看的參宿四嗎?你抬頭看看,他依舊在那裡,從未離開過你。”
她記得參宿四的方位,可現在白雪皚皚,可見度很低,依靠著心中的方向抬頭笑了:“我看見他了,他一直都陪著我,就像你一樣,陪著我……”
“我當然要陪著你了!我比你大就要好好照顧你,這是我年長的責任。”
“可我總是讓你操心,讓你傷心……五年前,那時我的世界是一片灰暗的,直到你的出現,我的世界才有了陽光……”她幾次哽咽,帶著哭聲繼續說:“可我卻一次又一次的揮霍掉陽光帶給我的溫暖,因為我知道,陽光不過放棄我,他會一直給予我陽光。可我現在覺得我錯了……斯域,我錯的太離譜了……”
“那你跟我說說你都錯在哪裡?”斯域帶著嚴厲又有些開玩笑的語氣,想要穩定她的情緒。
“……你還真的開始找我的毛病啊……”焸夏知道他在開導自己,她那樣的傷心,斯域見了必定比她還要痛苦萬分。
不能再讓斯域為自己去承擔那些痛苦了,“我錯在不該不相信你,我錯在那時的年少無知……如果我不負氣回國,成長的道路上有你的陪伴,我想我一定會好好的活在太陽底下。就算被苛刻對待,我想有你在身旁鼓舞著我,教會我,那一切也沒有那麼難對吧?”
聽到這番悔悟,斯域渾身一震,他停住了腳步,氣息也開始緊張起來,“夏夏……你剛才的那一番話是我這一生聽過最美的話了。謝謝你,讓我知道了,在你心中,如果重來一次你會義無反顧的選擇我,我就已經很滿足了。”
可惜這個世界沒辦法重來,這些年來她情感上的錯付,回報給她是一次比一次更加剜心的痛。
“我第一次見你,你在那花圃之間作畫,我的心就被帶走了……”
她回想起與斯域的第一次見面,後來的時光就算短暫,可回憶起來,那是她最美的回憶。
只是那時的自己年紀太小,不懂事還講自尊心,現在看來,那時的自己可比現在的自己有骨氣多了。現在的自己,連自己都覺得可笑至極。
她要的愛情被人一次又一次的擊碎。他到底有什麼的好的,讓自己為此付出了所有……
淚水止不住地流了下來,她知道後悔這一切都太晚了,她覺悟得太晚了,哪怕是五年前,她選擇了斯域,她也不會活得像這樣生不如死。
“別哭,告訴我,後來呢?”她的淚止不住,肯定是又想起了傷心的事情,斯域明白,現在要讓她走出來,“你躲著不肯見我的樣子,你還記得嗎?瞪著一雙大大的眼睛,有些好奇有些戒備又有些害怕,我一眼見了就忘不了,直到現在這顆心還是會突然間的加速。”
她收緊了環抱著斯域的手,這個男人不是才走進她心裡的,而是一直都在。
“那時的你應該要勇敢一點,為什麼要去摩洛哥?為什麼要把我一個人丟下?”
如果斯域沒去摩洛哥,那時的他一直陪著自己,那樣的話,她就不會在那日的凜冬遇到一輩子要了她命的男人。
焸夏的心裡已經亂成一片:他一點都不好,他對我也不夠真心,可自己的心就是那麼的不受控制,一見到他就會忘掉一切,忘了那些曾經的傷害。我真的好傻……
“我要保護你呀,我不想再看到你因為我而受到質疑和傷害。所以我努力去學習,去成長;就是為了有一天可以保護你不受到傷害,可以把一切都給你。可我發現自己錯了,我把你一個人丟下,去面對那些未知的恐懼。是我把你弄丟的,是我讓你變得如此,都是我的錯……”
“斯域你真傻!為什麼要攬下一切的痛苦,明明是我錯了,是我錯付了人,還辜負了你,這一切都是我該承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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