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忽然問起這些？”
蕭無意自然知曉任天真不會與他閒談，特別是在這種時刻，還非要使用飛音術來談話。定是有何關聯。而他發問之後，任天真卻是沒及時回覆。蕭無意也不催他，只騎著奔雲隨隊伍前行，一路上確是平常。隊伍紀律嚴明，沒了任天真與他說話，除了車馬碾壓道路的雜音外，倒也沒有多餘的聲響。更顯得路途無聊，甚至遙遠。直至中午，日至中央，溫度升高。趕路人更覺得疲乏。於是，為首之人下令隊伍停駐休息。而蕭無意並無覺得多少疲倦，反倒在意任天真的回覆，一時也不像其他人那般先休息進食去。只撿了塊庇廕之地，牽了奔雲去喂些草料。他也是有些奇怪，任天真怎話說一半就不迴音了。正想再與他詢問，偏生這時候來了迴音。
“這些原本是洪國民間謠傳。我也不過是從博昌和暮海那裡聽聞來的。不敢保證多少正確，卻又不放心要先與你說一聲。”任天真難得說話保守起來。
“究竟何事？”蕭無意也覺得奇怪，任天真多時不回覆怕也是因為謹慎態度吧。
“簡單來說，洪國的神明並非是人。”
“既然說是神明，當然不能算作是人了。”蕭無意輕笑一聲，不知這話要是被青鳳聽見，會不會對他大聲抗議。幸好他現在也已經迴轉錦國去了，怕是有些時候都見不到他。雖說耳邊是清靜一些，但也是多少有些想念。
“你這樣說，那位小殿下可是不服啊。”沒想到任天真倒是為青鳳著想，替他申辯，“不過，我說的非人，只是說的非是人的模樣。”
“這怎麼說？”自見過青鳳與正清，也是知曉神明再強大能力，總歸還是會束縛於人的肉身。甚至像青鳳那樣，更是以人轉生。雖說錦國神子的轉生之謎還未全解，但也總歸與神女相似的。
“之前只聽說過洪國神明力量強大不說，還頗為殘暴、辛辣。十分不好對付。”
“這是自然，否則早年與洪國戰事何必如此犧牲。”那場戰事犧牲的人數眾多，而存留下來的人對此也是印象深刻，甚至是一生的夢魘。而聽過傳聞者也無一不對洪國的神明後怕。“幸好，那次戰事雖然犧牲巨大，卻是將洪國的神明也滅了去。”
“應該說同歸於盡更為合適吧。”
各國都失了自己的神明，這也算是一場公平之爭了。想來洪國現在也與蒼國一樣。蒼國差點復得的神女又消亡了，而洪國的神明還未再生，這也就使得眼下的戰事更為公平。
“只是，這次陛下指派我去前方，怕是另有原因。”雖然旨意上未說明，但隱隱覺得事情並非單純。
“是何原因？”任天真急問。
“我總覺得，少了些什麼。”那份旨意上寫得太過簡略。雖說戰事一發，定是需要有靈能師護陣。這一次指明蕭無意去，雖然他的能力可靠不說，還有要他為神女之事將功補過。但就是因為太過合情合理了，倒是讓蕭無意覺得有些異樣的不安感。
“你是否另有訊息？”蕭無意再問。眼下曇元君與青鳳已經帶著李紫玉的出嫁隊伍回了錦國，他也少了好些訊息來源，多有不便之處。現在也唯有靠任天真能從博昌那邊探聽多些訊息。
只可惜，博昌他們逃亡出無幽城後，與那邊也是斷了訊息，更不敢輕易露面。哪裡還有什麼洪國的近況可知曉。
但他知道，任天真既然主動提及此事，定是有些原因。
“我也僅僅知曉這些民間謠傳。這些傳聞也是不敢輕易相傳的。只怕洪國都城的那個老兒又在搗什麼鬼。說他為人城府極深，手段陰險。這樣一說，卻是與他們的神明極配的了。”
任天真的偶一調侃，卻是讓蕭無意生出些懼意來。不免多想起來。
“你可知道這些傳聞是從何時在洪國流傳開的？”
“那我可要再去問一下。”說完，任天真也果真收了飛音術，沒了聲響。
其實，他這些八卦傳聞也大多是從暮海那裡聽來的。還是前日幾人用餐時的閒聊談及。因為暮海出去採買些物品，又因他的目標不大，便於往來。又是憂心無幽城之事，便大了膽子去探聽了一些相關之事。沒想，卻是聽來這些關於洪國神明的傳聞。
原以為沒多大價值，暮海有些沮喪覺著自己沒探聽到什麼有價值之事。只是在用飯時隨意談及，沒想卻是被任天真用心記下了。
而這會兒又被蕭無意一疑問出口，更是讓任天真也認真思考起來。原本他不過是認為這些關於洪國的訊息，不論大小都讓蕭無意知曉總歸是好的，卻是從蕭無意的態度裡聽出要緊來。
“我也不過是在茶館裡聽來的。至於這些傳聞是從什麼時候流傳開的，倒是不清楚了。”暮海沒想自己毫不在意的話，卻是讓任天真如此重視。“任先生，莫非這個有問題？”
“既然無意對此生疑，怕是也不簡單了。”怕不是與他的預感一樣，皆是不妙。“按理說，洪國也是失了神明的。現在卻又流傳開神明的傳聞，莫非……他們也找到自己的神明瞭！”
因為吃驚而激動得大拍一聲桌面，卻是驚得幾人都朝他看過來。剛照顧了元主正清回來的博昌也聽見了任天真的猜疑，立刻否定。
“應該不會，任誰都知道，一個法師只會有一個神明。應隆生的神明早在十數年前的戰事中消亡了。怎這會兒又有了呢？”
“這倒也未必。”任天真皺緊眉頭，“那位青鳳小殿下不也是。他們錦國的老法師可還沒死呢。”
“但他們的法師繼任者還未明確呢。”暮海也道。而任天真無法對他說出阿蟬之事。反倒是博昌也深思起來。因為在場之人中，唯有他曾經聽過神女的預言。於是，他謹慎的瞥了任天真一眼。
“此事你已與蕭無意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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