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離都梁城越來越近,每晚正清的嗜夢症卻是漸漸不藥而癒了。她暗自高興,一夜無夢,也或者說醒來便忘記前晚的夢境。總之,她很久沒有做過噩夢了,那些紛紛擾擾的煩憂,似乎隨著實現願望的臨近而悄悄逃走了。
她想將這樁好事告訴蕭無意,但一想,竟然忘記自己從未將此煩憂告訴過蕭無意,也便將此事拋於腦後。
待這一夜在行館過去,從朦朦朧朧的清晨醒來,耳邊皆是清脆悅耳的鳥鳴。歡快、舒爽讓人一聽就知道這一日天氣必定晴朗,人的心情也跟著愉悅。
躺在柔軟的被褥裡,外面還有些涼意。正清只睜了睜眼,一直不願將雙臂伸出被褥外。她想賴會兒床。
但是,除了窗外悅耳的鳥叫聲,還有由遠及近的吵鬧聲,逼得她不得不坐起身來。還來不及下床換衣,房門就被一大堆人衝破進入。嘰嘰喳喳熱鬧非凡,將正清嚇得又縮回床上去。
面對一群女子,個個神情飛揚,精神十足。正清不知為何不相識的她們都要往自己房裡闖,甚至都沒敲個門的。
前一晚,也是同樣未敲門而入。難道這裡就這個習慣?
“真是對不住了,正清姑娘。剛才一不小心就闖了進來。”其中一位女子見正清一臉驚慌之狀,“恐怕是這扇門壞了,我還沒敲門它就開了。”這樣的解釋實在不能讓人信服。但正清也沒法拒絕接受這樣的說辭。她尷尬的對她們笑笑,表示自己並不介意。但雙手還是緊緊捂著被褥,將自己包裹嚴實,只露出腦袋來看她們究竟何為。
“姑娘不用如此驚慌。我們不過是奉命而已。”另一女子安慰,但還是不能使正清放心。她反而蹲坐在床角,捂得更是嚴實。
其他幾位女子見她害怕,也不再解釋。只是將手中之物放置一旁,並且將內中物品一件件擺放出來。又有兩人擺放一隻不大不小的木箱在眾人面前。那兩人開啟木箱,將裡面所盛之物拾起,在正清的眼前展開。
“姑娘,這是臨時準備的新衣。因為還未給姑娘量體裁衣,只能先用些早前備下的。暫且挑了幾件還看得過眼的,先將就著穿。等入宮後再行另制。”
在正清眼前展開的那件新裝,非是女子口中所說的那般“暫且看得過眼”的普通衣物。所用何種衣料,正清未看出名堂,但上面繁複精緻的繡工,美輪美奐的鑲珠顆顆非是凡品。怕是一粒這樣的美珠,都能值上不少價錢。
真是閃瞎她的眼睛啊。
正清覺得自己眼暈,稍稍閉了閉眼。
那女子以為正清對這件衣裙並不滿意,順手又挑了一件。這一件被那女子雙手舉高,衣料隨著展開竟然發出一陣如樂曲般的叮鈴聲。正清睜大的眼珠子裡都快要裝不下那件衣裳上金絲銀線串就的玉珠。
這也太土豪了吧。給她穿她也不敢穿出去啊。
“姑娘還是不滿意嗎?”那女子又要再選一件來,但被正清及時阻止。
“不用不用。各位的好意我心領了,我還穿自己的舊衣比較合適。”這並非是她謙虛推辭,而是她實在消受不起。這樣的衣物穿在身上她怕折壽啊。
“但是姑娘原本的衣物實在太過陳舊,已經拿去丟掉了。”
“什麼!”正清經不住大喊一聲,一瞧原本擺放衣物的地方確實乾乾淨淨。
她們究竟何時進來收拾的?自己竟然毫不知情,昨晚自己睡得有這麼死嗎?
正清轉過頭來,直愣愣地看著那一箱子華麗衣裳。她覺著原本清爽的頭腦此刻有了一陣抽痛。
“勞煩,幫我找一件最最普通的就好。”
“這些已是新衣裡最簡樸的了。”那女子依舊不死心。但正清絲毫感覺不到這種“簡樸”,更懷疑自己是否是被她們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