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黑暗之中甦醒過來的玉瀾清緩緩睜眼,眼前的一片漆黑轉而明亮起來。她被移出了那間無盡黑夜的牢籠,被放逐在高空之中。身體飄忽,似乎在飛翔一般。身邊偶有飛雁掠過,恐懼之感也瞬時變作新奇。
她試圖比那些夜雁飛得更快更高,掙扎著向前,卻是失了平衡。眼看著就要墜落下來。耳邊聽見夜雁的鳴叫,似乎在嘲笑她自不量力。普通人類欲同它們比肩飛翔之力。但她要較真一番,使出渾身氣力,卻使她墜落得更快更急了。
她未來得及驚喊一聲,猛地坐起。
自己竟是做了一場夢啊。
玉瀾清睜眼看清眼前,確確實實自己還躺在喜翔樓自己的房內。就連不遠處的那張桌案上還有一幅自己未完成的畫作,曾被自己揉成一團。此刻卻被平展開,鋪在桌面上。顯然有人經過房間,替她整理過。
這些都不算奇怪。玉瀾清自然想到了這些活怕是水仙早替她做的。她還清楚的記起了自己為何會毀了那張畫。
因為蕭無意與那個鄉下丫頭的過度親密,使得自己一時失了理智,亂了心神。不光燒燬了自己難得佳作,回房後還將這幅未完成的山水也揉成廢紙。
怕是水仙捨不得她的心血毀了,才替她又撿了回來。
玉瀾清不禁閉上眼,心中有些後悔當初的衝動。她坐在床上,面對著錦被上優美亮澤的緞面,緩緩的憶起一些散亂片段,皆是黑漆漆不成畫面。
難道自己的夢做得如此之長?
玉瀾清還是想起在黑牢中怪異的遭遇。她想下床,探看自己身上是否有受什麼傷害。但怪異的是,她一身衣裙原封未動。她竟是和衣睡了一覺。
難道自己竟被妒意衝昏了頭腦,昨晚睡覺也是一塌糊塗,不甚清醒?
“水仙!水仙!”
玉瀾清有些擔憂自己會做出什麼魯莽事來,喊了水仙過來,但並無人應她。她只得自己下床去尋人。
她經過著衣整理儀表的巨大銅鏡之時,瞧見自己妝容完好,依舊美好豔麗的模樣。哪裡像個經過綁架的人質呢。
玉瀾清又奇又驚,接而更是一怕。她從那面銅鏡內看見自己身後的異樣來。這少女閨房之內竟多出個人來。那人並非是水仙,更不是個女人。
受了這驚嚇,玉瀾清急忙轉身看那人慾意何為。但自己恐懼多於驚怒,儘量與那人保持距離,又不願露出過於驚慌的模樣。
那人身影模糊,但那身形與蕭無意有幾分相似,皆是高挑的模樣。但這也不能讓玉瀾清對他生出幾分好感來。
“玉小姐醒了。”那人不等玉瀾清對他指責,先開口詢問。
“你是誰?怎麼會在我房裡?”
那人不帶絲毫好惡的口吻,又道:“為確保小姐安全,還是希望小姐就待在自己房間為好。”
“你是何人?憑什麼讓我聽你的?”
那男人的聲音有些耳熟,兩句過後玉瀾清想起究竟是在何處聽過。
“你!你是那個綁架我的人!”
玉瀾清又氣又害怕,想出門去喊人來,但男子就在她面前,不會讓她容易得逞。她又沒半分的武藝,根本不堪一擊。
“小姐誤會了。”
“原來我不是做夢,昨晚就是被你擄了去的。現在還想關著我!”
玉瀾清不理會那人怎樣辯解,又多喊了幾聲,卻始終不見有人來。而她也不見那人對自己出手阻止,反是一直剋制,好言相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