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莽看著氣沖沖的護士長,湊到陳廣耳邊低聲道:“她是不是更年期了?”
老煙摸了摸有些油膩的腦袋,很好笑的搖了搖頭,惡趣味道:“是長期得不到男人滋潤,加上腦袋有病才對。”
陳廣不理會這些不知道外面世界的人,轉身朝趙念念問道:“怎麼樣?”
在藥庫裡失聲痛哭的小護士,此刻自己擦拭了一下額頭,道:“我...應付的來!”
這讓陳廣有一絲意外,但是看在小護士認真的在包紮,他只是笑了笑,不再說話。
傍晚時分,廣場上的喪屍已經被爆炸清理的大部分,剩下的也被大火燒死,餘下一些不甘心的繼續在地上扭動。
病房內,陳廣等人正在進食補充能量,陳廣破天荒的給了倖存者食物。所有人都貪婪的咀嚼著不多的食物。這些食物在幾天前還被他們稱為垃圾食品,此刻他們也不在意所謂健康,能填飽就感覺是莫大的幸福。
人群中走出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婆婆,拄著柺杖慢騰騰的走向陳廣,他猶豫地放下手中的葡萄糖,上前扶住她。
雖然在末世中,最可怕是人心,但是陳廣不認為一個半步踏入棺材的老婆婆會對自己産生威脅。更可況,他漸漸找回一些被遺忘的感覺。
“老人家,有什麼事情嗎?”
“小後生,你們給我們吃的,老婆子我實在感激!”老人家伸出皺巴巴的手,拉著陳廣的不停地感謝著,彷彿這樣才能表達她的心情。
“我看你們有藥,能不能給點止疼的我孫兒用,我給你們跪下了!”說完,她便突然就要跪下,潸然淚下。
丁莽和趙念念此刻也圍上來,將她拉起,來到角落裡一個躺在地上的少年,臉色蒼白,已經氣若遊絲的樣子。
“怎麼樣?”陳廣看著檢查身體的趙念念,問道:“什麼情況?”
“不清楚,這得問您孫兒來醫院檢查什麼?”
這話一出,老人家卻支支吾吾,不斷用粗糙的手揉搓這瘦小幹癟的雙腿。
陳廣眉頭一挑,將少年抱起回到病床邊,幾人形成一個包圍圈,盡量壓低聲音認真道:“老婆婆,你得告訴我們病因,不然....”
“不必擔心,有廣哥在誰都不敢亂動。”丁莽揚起眉毛自豪說道,透過這兩天他越發佩服陳廣,下意識把他當領頭人看待。
老婆婆弓著腰,用蒼涼哽咽的聲調說道:“都是錢鬧的!孩子他爹進城打工,那姓康的包工頭臨了了不肯結工資。他爹上政府討說法,還沒去呢就在家門口給人打斷了腿,孩子他媽受不了上吊了,他爹趟醫院要花錢,沒錢不讓住院,我老婆子快死的人沒辦法,聽說村裡有人賣腎,孫子他要賣腎,開始我不同意。後來他要跳樓,我這才帶他來賣腎的!我也是沒辦法,要是能割我的,我這當孃的這把老骨頭早就去拆了賣錢,怎麼輪得到讓一個十六歲的孩子去啊!我們家都是種地的,幾代人沒幹過壞事,賣腎也攤上大事,那些怪物逮人就咬,孩子他爹也不知道怎麼樣了,我們躲在這裡,眼看他.....”
話音剛落,老人家咬著手臂低聲哀嚎。
趙念念在邊上,受到感染也跟著抽泣起來。陳廣用眼神詢問她,得到的是無能為力的回答。
老煙摸了摸光禿的腦袋,眼神奇怪的問道:“老人家,我能冒昧的問一句,賣腎他們給你多少錢?”
“挺多地!說給一萬五千塊錢呢!”
“賊你媽!真黑!”
涉世未深的丁莽好奇地用眼神詢問老煙,只見後者吐了口唾沫,罵道:“黑市上這樣年輕的腎值四十萬以上,就算再黑心的團隊也會給三萬到四萬不等,這才給一萬五,明顯是欺負人!”
聞言,陳廣眼神閃爍,朝老人家低聲說道:“現在沒條件,孩子我們救不活。但是我們能讓他安詳的走。”
這話落在幾人耳裡都一陣黯然,燭光啪啪作響,老人家渾身顫抖:“真沒救了?”
“無能為力!”
她拍了拍陳廣的手背道:“那也謝謝你了,這恩情讓這孩子下輩子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