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徹底走遠,他才偷偷從窗戶外取下偷藏的半瓶水,一包蘇打餅幹,遞給已經剩下半條命的杜月,突然想起那個死在醫院的杜偉。
大廳很空曠,伴隨著通道傳來的冷風,可以聽見樓頂傳來的腳步聲,還有不斷爆發的鬨笑。
二樓的格局與一樓截然不同————踩上去很柔軟的波斯地毯,牆壁四周擺放著綠色盆栽植物。將近一千多平米的多個不同規格的會議廳,被分為三個房間。
七、八個身高體壯的男人聚集在一起,還有幾名穿著暴露的女人。
他們圍成一圈,關注著錢三谷與另外兩個人手裡的紙牌。
這裡沒有令人做嘔的臭味,相反有一股難得的六神花露水味道,他們喜歡到一樓解決生理排洩,或者冒著生命危險去主樓的某一間敞開的房間,久而久之也堆滿了臭味。
“哈哈,老大,我贏了!”
錢三谷被對方贏了牌。他惱怒地抓起擺在旁邊的兩包香煙,裝進口袋。
他很喜歡賭博。尤其是現在這種環境,打牌和打炮是唯一的娛樂。
“去你嗎的!敢贏老子!”他順手一巴掌拍在贏錢的綠毛腦袋上。
他討厭輸的感覺,用簡單粗暴的方式鎮壓其他人,不但沒有激起反抗,反而使得他們更加溫順。
酒店裡有將近一百多個多名倖存者。
只有得到錢三谷點頭的人,才有資格走上二樓。
病毒爆發的時候,錢三谷正在這裡宴請一些主管批地的領導,沒想到一些服務員突然變成了喪屍。錢三谷身邊都是一起打拼的“有活力”的兄弟,在局勢緊張之下做起了承包拆遷的工作,他帶著幾個倖存的心腹非常兇猛地掄起椅子砸碎了這些家夥的腦袋,迅速堵住外來湧入的喪屍,附近的逃亡人群紛紛選擇了這裡。
強壯的體格和以他為核心的隊伍,加上兇狠的戰力,使他逐漸成為控制所有人的首領。
開始的時候,他很公平的分配食物和水,也主動的帶領人群外出收集資源,為的就是和人群中的領導徹底的搭上線,拿下這個油水豐厚的工程。
然而,幻想中的救援一直沒有出現,在失去電力的酒店裡,最初的暴亂過後,倖存者們不約而同陷入了沉默,未來也漸漸變成一片灰色。
憑著強於普通人的力量與心狠手辣,錢三谷以原來班底收攏了一群核心成員。他開始在這個酒店裡制訂規則————所有人出去尋找資源的人必須留下親人,敢於逃跑者無一例外被吊死在窗外。所有的物資都歸他分配,敢偷藏食物同樣無一例外被摔出窗外。
他很快愛上了權利的滋味。能打殺發出那些不同聲音的人,看著他們跪在腳下痛哭流涕,用最謙卑的口氣哀求,甚至為了表達忠心甘願舔他的屎。
這一切,讓自以為在社會夾縫中求生的錢三谷感覺無限的迷戀。
他突然明白,翻過身來,只要你比他們狠,讓他們看到自己的眼睛就心驚膽戰,這就足夠了。
窗外的的玻璃上,掛著一排高度腐爛的屍體。
那是原本都是他正在巴結、低聲下氣宴請的一位領導,也是錢三谷親手幹掉的第一批人。原因很簡單————這群胖子想行事他的官員權力,他還認為自己是權貴階層,做著春秋大夢。
他相信這個世界早就已經變了。否則,按照他的行為,現在自己早就吃了一梭子的花生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