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習慣於對任何事物都抱有懷疑,他同樣對老煙保持懷疑,自己的出現會不會讓對方失去適應末世的能力。
他思索了一下,心裡想到:“應該看看她合不合格了。”
徐艾像是預設陳廣答應救援。街道拐角處,循著聲音望去,轎車緩緩駛入一條看起來狹窄的社群街道。
正前方立刻出現一大群渾身血肉的喪屍。它們就像盤踞在腐肉表面的密集蛆蟲,朝一幢灰白樓房的外部鐵門撞擊。透過圍牆望去,可以看到它們的攻擊目標位於三樓,是一間門窗緊閉的家屬院住宅。
距離屍群二、三十米遠的空地上,有一個滿面慌張,神情驚恐憤怒到極點的男孩。
他個頭不高,身材瘦弱,面板白皙中透著血紅,看上去大約二十來歲。左手舉著一柄弓箭,右手把箭搭在箭臺上,單色主羽毛向自己,箭尾槽扣在弓弦箭扣上。
搭箭、扣弦、開弓、脫弦、集中喪屍頭部,如此反複的射殺,背上的揹包帶子影響了他的射箭,漸漸的力不從心。包很大,透過拉繩無法系攏的縫隙,可以看到裡面裝滿了超市常用的食物。
男孩發狂一般嚎叫著,不斷甩著手上的傷口,艱難的抵抗著。他用鮮血吸引屍群,企圖將它們全部引朝自己所在的方向。
同時,用最後一隻箭朝撲向自己的喪屍頭部猛刺,盡可能減少這些可怕怪物的數量。
他渾身上下都是血汙,似乎拉弓已經將他弄得有些筋疲力盡,刺殺的頻率越來越遲緩,吼叫聲也變得嘶啞。但他卻絲毫沒有放棄的意思。一面不知疲憊地來回奔跑,一面焦急惶恐的四處張望。隔著很遠,陳廣仍然可以看到他眼裡布滿血絲,臉上殘留著半幹的淚痕。
“是他!”陳廣心頭像被狠狠的電擊一樣,他實在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這個人,不過於那個記憶中滿臉傷疤,簡單粗暴的形象相比,要不是那柄“野牛”反曲弓和精湛的箭術,他實在認不出來那人。
“撞過去!”
徐艾得到陳廣的指令,瞪著眼睛,咬著牙,推檔,一腳將油門踩到底。
白色轎車猛地向前一沖,叫囂著,以極其迅猛的速度筆直撞開屍群。兩頭距離最近的喪屍被當場撞飛,一輛可人嬌貴的白色轎車濺滿了暗紅腐臭的血。
老煙和徐艾下了車,用著各自的武器,充滿仇恨的砍殺喪屍。
陳廣暫時沒有下車幫忙的意思。
他坐在車裡,默默看著瘋狂拼殺的兩人,從瞳孔裡釋放出來的目光溫暖而又堅毅。
經歷了人類最黑暗的年代,陳廣心中的明白,徐艾和老煙展現的是他早已餵狗的道德和憐憫心,在未來的幾年,他們就會漸漸明白被出賣的滋味,但是現在他不會阻止這兩人的瘋狂自殺行徑,在他看來操女人不脫褲子還得拉開拉鏈呢。
任何人都需要一個轉變的過程。
不管他們會犯什麼錯誤,只要當陳廣的命令與他們的想法相左,但是還能執行自己的命令,這就足夠了。
現在,車外面的兩人逐漸熟練的獵殺技巧,正在瘋狂的朝喪屍殺戮而去。
陳廣可以逐漸的理解徐艾的想法,這和當初的自己極其相似。
她很弱小,卻義無反顧的保護著弱小,這完全是下意識的決定,但是正是這樣傻逼的沖動會讓她喪命。
如果不是自己的出現,她應該活不過大清洗吧?
在末世中,上層社會流傳一句話:兩樣東西值得冒險,貪官的腿和女人的胸脯——前者烤起來多油,後者吃起來鮮嫩。
陳廣很清醒,他知道什麼該有什麼不該有,同情心和道德?等我殺了你在說。
“那麼多喪屍不知道開槍啊!”
陳廣搖著頭自言自語,他拔出手槍,習慣的看了一眼手錶,推開車門,朝距離最近的喪屍大步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