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現在人呢?”
“還沒回來呢,讓我先回。”小孩兒滿心滿眼都是糖人,毫不在乎。
顧雪芷忽想到了什麼,進屋換上昨天剛做好的一套月白撒花襦裙,略上點脂粉,笑眯眯地出去尋傅逸塵了。
時值初春,草木都只抽出嫩芽。顧雪芷立在一株桃樹底下,樹上的花沒開,她衣裙上胭脂色的桃花倒是開得正好。
眼前是幾個村婦,亂哄哄地圍在一起。中間的傅逸塵只能露出個頭來,表情一如既往淡漠。他一眼瞧見顧雪芷,使勁兒瞪大了眼睛,用眼神向她求救。
顧雪芷笑眯眯地看著他,不肯上前。受歡迎是好事情嘛!
“娘子,飯可好了?”
傅逸塵見求救不成,開始自救。一邊喊著一邊拼了老命鑽出包圍圈。
圍觀的眾人也回頭一望,看見樹下的顧雪芷。再回頭看看傅逸塵,有人就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神色。
“誒,昨兒個那個高馮氏還說人家勾引她兒子?我看她是替兒子發愁愁瘋了吧!”
“可不是麼,別說她那個完蛋兒子,咱們村兒有哪個比得上人家相公的。這就叫一對兒璧人吧?”
許久,一個年輕媳婦仍舊瞅著兩個人的背影,酸溜溜地感嘆。
第二天一大清早,就有人叩響了傅家的破木頭門。
顧雪芷瞧了一眼還在裡間地鋪上熟睡的兄弟倆,輕手輕腳地開啟了門。
“張家嫂子,這麼早。”
她側過身,請張柳氏進門。
“咳,這不是張宅不得空嗎,只能趁主子們還沒醒,過來跟你說一聲兒。”
倆人在院中石凳上坐下,張柳氏從袖袋裡掏出一錠白花花的銀子塞過來:“張老爺謝你的。”
“張老爺謝我?”顧雪芷很是訝然,“他不惱我就很好了,真沒想到。”
“是啊,我家老爺是個挺好的人,就是脾氣太悶,被那高家的壓了多少年!”
“這便是一物降一物了?”
兩個人笑起來,笑夠了,顧雪芷才撫著那沉甸甸的銀子問:“張老爺不光是謝我吧,他還想要我做什麼?”
張柳氏訕笑,頗有點不好意思:“也沒什麼,昨天你走後,那高家的被狠打了一頓板子抬回孃家了。老爺以後還要娶新夫人進門的,鬧將起來不好。老爺的意思是,讓你想辦法壓一壓高家的人,不至於讓他們再到宅上去鬧。”
看來這張老爺還是個做事滴水不漏的人。顧雪芷斂目盤算一番,伸出了兩根玉蔥似的手指頭:“這事我應了,不過,我還要張宅荒著的那兩畝鹽鹼地。”
早先在張宅時,就聽下人閒談,說那點兒鹽鹼地不出糧,底下的佃戶又不幹了。想來在張老爺眼裡並不值什麼錢,但要是到了顧雪芷手裡,就大有妙用。
張柳氏帶著好奇上下瞧了顧雪芷兩眼,道:“我就知道大妹子你是個有主意的,要是這事兒我講成了,到時候發財可別忘了帶上嫂子一個。”
“那是自然,嫂子你不說我也要賴你幫忙呢。”
顧雪芷笑眯眯送走了張柳氏。一回頭,發現家中兄弟兩個已經醒了。順手將那錠白銀扔給了小儉兒,打發他去鎮上買些肉食蔬菜。
傅逸儉小小個孩子,哪裡見過這麼多錢。眼睛都花了,把銀子小心翼翼藏在懷裡,出門去了。
“你就不怕他亂花?”
“怎麼會,”顧雪芷看了一眼傅逸塵,“從小苦出來的孩子最知道資源的珍貴,儉兒是個好孩子,他會好好珍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