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 (7) (第2/4頁)

衛唐的身子軟了下去,呼吸也停止了,他的胸前滿是鮮血,一道白光浮於衛唐的身體之上,正是身穿龍袍頭戴金冠,面如冠玉的康仁皇帝,他低頭看了白逸塵一眼,一陣清風吹來,魂魄立時散開了。白逸塵雙臂張開沖過去想抱住康仁皇帝的魂魄,但是卻只抱住了一場風。

席珍珍急唸咒語,一張人皮小人飛出將康仁皇帝即將散去的魂魄強行拘入人皮小人之中,可是康仁皇帝死志已明,自願散魂,人皮小人之上竟開始冒出白色的細光,席珍珍立時念動鎖魂咒將衛唐的魂魄牢牢囚禁在人皮小人之中。

席珍珍道:“他萬念俱灰自願散魂,我的鎖魂咒只能困住他三日,你要在三日之內找到一個即將生産的孕婦,晚上把這個人皮小人放在她的枕頭下,第二日晨起她就會生産,那個孩子就是他的轉世了。”

窗外的細雨纏綿,青瓦簷下滴答滴答的雨滴敲打著青石板上,院子裡種的翠竹細窄的葉片上不時滴下一兩滴青翠的水珠。遠處任法林的桃花開了,間雜在綠瑩瑩的樹林之中,別有一番風情。

文清居的風景幾年如一日卻永遠也看不膩,呆坐在窗旁的小塌上看風景,一看就是半日也不覺得乏味。雲鴻踏著細細的春雨走了進來,寧楚文站起身幫他換下身上濕透的衣服,“下著雨,怎麼還過來了。”

雲鴻微微低下頭把下巴支在寧楚文的肩上道:“我們都數日沒見了,莫說下雨,就是下刀子我也要過來。”寧楚文笑了笑,拉著他坐在小榻上,倒了杯熱茶遞了過去,又揀了幾塊雲鴻素日愛吃的糕點放在小碟子裡,“魔宗最近怎麼樣?”雲鴻拿了一塊桂花糖粉糕吃了,長籲了口氣道:“總算是把那幾個女人打發去萬宙沙的琳清大陸,耳根能清淨幾日了。”寧楚文道:“尹師妹也去了?”雲鴻道:“去了,走的時候師姐還說,以前在仙宗的時候天天和一幫男人待在一起沒意思得很。”

寧楚文聽了這話“撲哧”笑出了聲,差點被茶水嗆著,又道:“紅輕師弟如何了?”雲鴻道:“我走之前去看過,方師兄在和藥王學習認識草藥,藥王很喜歡他,說過兩日就要收方師兄做弟子。”寧楚文總是放心不下方紅輕,每每雲鴻來通天仙宗都要問一問方紅輕的情況。

雲鴻把茶杯放在桌上,坐在寧楚文的身邊道:“大師兄每次都要問方師兄的情況,從來都不問我的,大師兄你就不想我嗎?”雲鴻的細長的手指往寧楚文的脖子裡鑽著,寧楚文捉住他的手,紅著臉道:“別鬧。”

一名身穿淡藍色道袍,身後揹著長劍,撐著紙傘約莫只有十五六歲的弟子,剛進入院子就看見這幅綺麗的場景,忙把頭低下,紅著耳尖道:“仙尊有客人來訪,他說他叫白逸塵,是你的老朋友。”

雲鴻收了手坐回自己的位置,面上全然不見窘色,道:“他怎麼來了?告訴他大師兄不想見他。”寧楚文被弟子撞見,臉還紅著,忙道:“你帶著他進來吧。”雲鴻喝了口茶,不耐道:“那個白逸塵是個傻子,識人不清,做事手軟腳軟的,大師兄見他做什麼?”寧楚文道:“我知道你不喜歡他,可是當初顧錦楓已經瘋了,宋少逸求他饒顧錦楓一命,他與宋少逸是生死之交所以才饒了顧錦楓一命。”

雲鴻道:“我倒不這麼覺得,顧錦楓發現白逸塵之所以對他百依百順全因認為他是康仁皇帝的轉世,如今白逸塵已經知道了康仁皇帝的轉世是衛唐,他又把衛唐殺死了,白逸塵根本不會愛他,所以他才瘋掉了。白逸塵心中對他有愧又有恨,在加上宋少逸苦求,他才賣了一個順水人情。

雲鴻又道:“顧錦楓此人十分聰明,見微知著,說不定他殺衛唐不是因為衛唐毀了梁文的內丹,而是因為他察覺了衛唐和白逸塵的私情。”

外面的小雨已經停了,李青在前引路帶著白逸塵來了,他還是老樣子,劍眉星目一身的英氣,但是眉眼間卻略帶愁緒。一手抱著一個五歲左右穿著一身明黃色暗紋龍袍的小男孩,一手拿著一把滴著水的紙傘。這個孩子把食指伸在嘴裡含著,生的粉雕玉琢的很是可愛,但和那日驚鴻一瞥見到的康仁皇帝相比卻依舊遜色了很多。

白逸塵把紙傘放在廊下晾著,把孩子的手從嘴裡拿了出來,拿出一張手帕細細地為他擦著手上的口水,柔聲道:“不要把手放進嘴裡,我都和你說過多少次了。”

那孩子睜著葡萄一般的圓眼睛對著白逸塵痴痴地笑著,白逸塵嘆了一口氣,孩子小小的手牽著白逸塵的食指乖乖地跟著他走進屋。

三人見禮之後,圓兒的大眼睛直盯著桌上的點心,寧楚文沖他招招手,他立時松開白逸塵的手爬到小榻上坐著,趴在桌上雙手捧著一塊酥心糖點吃。

寧楚文問:“好吃嗎?”圓兒只顧得吃也不答話,寧楚文和雲鴻已經看出了這個孩子有一點問題,白逸塵輕輕地摸了摸他的發頂道:“圓兒慢點吃別噎著。”圓兒高高的抬起手,把被他咬的滿是口水的點心放在白逸塵的嘴邊,白逸塵幫他擦去嘴角的殘渣道:“乖圓兒,我不吃。”

寧楚文問道:“白兄來此有什麼事嗎?”白逸塵道:“能讓寧兄的弟子帶圓兒出去玩會兒嗎?”寧楚文對著窗外喊了一聲:“李青。”

李青正靠在廊下偷偷地看著一本話本,聽到寧楚文喊他,忙把話本收進懷裡,走了進來恭敬道:“師父有何事吩咐?”寧楚文道:“你帶著這個孩子出去玩吧。”白逸塵道:“圓兒,你和那個大哥哥出去玩會兒。”圓兒一手拿著點心跳下小榻,拉著李青就往外跑,李青被他拉著跑了起來,喊道:“慢點,別跑太快了!”

白逸塵嘆了口氣道:“寧兄,你也看見這個圓兒了,他的腦子有點問題。他出生的那晚,他的母親不知受了什麼驚嚇生下他便死了,圓兒一出生我就發現他的三魂七魄竟然少了一魂,當時兵荒馬亂的,竟然連圓兒的一魂丟了我都不知道。我帶著人去了他應該會去的所有地方什麼沒有找到,我……唉……”

白逸塵擺擺頭無法再說下去,他已在這世間找康仁皇帝的轉世找了近百年,如今好不容易找到竟發生這樣的差錯,難過的幾乎不能自已。

魂輕魄重人受了驚嚇之後,魂極易離體,在離體之後的三日內,魂會去生前眷念之地逗留,但是倘若這三日之內沒有找到,那便會魂歸大地,無處可尋了。

白逸塵拱手道:“我已麻煩二位多次,但是這次實屬情急,我已去過多地實在是無計可施,才來告求二位是否聽說過尋魂之法?”寧楚文為難地看著雲鴻,雲鴻搖了搖頭。

寧楚文問道:“你去找過席珍珍嗎?她精通煉魂之法,當初也是她禁錮住康仁皇帝的魂魄。”白逸塵道:“我去問過了,她說沒有。”

寧楚文道:“這……,我便無計可施了……”

三人枯坐了半日,說了一點往事,也無甚趣味,白逸塵不時地往外看去心不在焉的,天色朦朧暗了下來,李青才帶著圓兒回來,兩人不知去哪兒玩了,都是一身的泥點,李青還稍稍強一些,圓兒活脫脫變成了一個小花貓,臉上沾了好幾個泥印,兩個握緊的小手像在泥水裡泡過了一般。

寧楚文笑了笑,問道:“你們去哪兒玩了,怎麼成了這幅模樣?”

李青皺著眉一臉無奈道:“他非鬧著要去任法林看桃樹,我只好帶著他去了,去了之後他又鬧著要爬樹,跳下來的時候,直接要往泥窩裡跳,還好我接住了他,不然還不知會摔成什麼樣兒!”

李青平常練功不管再苦連眉都不會皺一下,如今大發牢騷,看來帶這麼大的一個皮孩子可真是比練功還辛苦。寧楚文笑道:“你辛苦了,天色已晚你回去歇息吧。”李青拱手退下了。

白逸塵勾了勾圓兒的鼻子,道:“你這個調皮蛋,又去調皮了,看,衣服都成什麼樣了?”圓兒不知事,只看著白逸塵笑著。

白逸塵拿出帕子給圓兒擦臉,可是帕子只有一塊,剛擦完臉上的泥點,雪白的帕子就成了一塊汙髒的抹布。寧楚文道:“白兄,你還是別擦了,我這裡的後山上有一個新建的溫泉你帶著他去洗洗澡吧,我這裡有一些雲鴻幼時穿的衣服你幫他換上才好。”

白逸塵謝過了,拿著幹淨的衣服帶著圓兒去了溫泉,一大一小的兩個人順著青石板慢慢走著,遠處有一朵青雲從山澗嫋嫋升起。圓兒的右手一直緊緊地握著不知藏著什麼,他踮起腳像是獻寶一般,把滿是泥巴的髒手在白逸塵的面前展開,嘴裡含糊不清地說了一個字“給”,一片小小的粉色桃花瓣在手心綻放,因為在圓兒的手裡混著泥捏的太久,已經蔫了。白逸塵把小小的花瓣如珍寶一般握在手中,把圓兒小小的身子緊緊地摟在懷裡,忍不住地哭了起來,“你……你還恨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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