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拿起長條錦盒驚喜道:“我也有?”
賈蓉點點頭,目光移至宋青懷裡的白玉娃娃身上,見她兩隻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胖橘貓,拔都拔不下來,心下莞爾。
他抱起胖橘貓遞向小姑娘,聲音柔和道:“這布偶大貓是送你的。”
小姑娘抬頭望向賈蓉,葡萄眼笑彎彎,立刻拋棄了宋青,雙腿噠噠噠跑過去抱住。小小的一個團子,完全埋進了橘貓柔軟的胖肚子裡,當下已喊起了賈蓉“賈哥哥”。
沈若虛把剩下的兩個錦盒,各自放在了宋父和宋青桌上。“這是給表嫂和舅母的,請舅父、表兄代為轉交。”
“來就來了,還帶什麼禮物。”宋大人目光柔和地看向賈蓉道。
賈蓉微笑回道:“是從前認識的幾位老先生之畫作,不值什麼錢。”
宋大人撫須一笑,見少年眼睛清亮,眉宇疏朗清正,心中分外喜歡,不禁與之交談了起來。
越是深入的聊敘,宋大人便覺得賈蓉胸中自有溝壑,涉獵廣泛,每個問題都有自己獨特的見解,於是愈發的心生喜愛。
聽著一老一小兩人滔滔不絕,不多時,一旁的宋父亦忍不住加入了談話。
看了看忘我交流中的三人,掃了一眼和幼妹玩布偶的宋青,宋老先生悄悄沖著沈若虛使了一個眼色,示意他跟自己出去,有話要說。
慢慢在院子裡踱步著,宋老先生定定看了眼沈若虛,發問:“你和那少年當真只是普通好友?”
沈若虛腳步一步,旋即接上了中斷的步伐,繼續跟在宋老先生身後緩步走動。
他面不改色,表情困惑地問道:“不知曾外祖為何有此一問?”
宋老先生冷哼一聲,回頭戳了戳沈若虛的額頭。“少來跟我玩裝不懂這一套。你小子老夫從小看著長大,便是你肚子裡的蛔蟲,也沒我瞭解你。雖然你曾外祖我眼睛看東西模糊了,但還不至於看不出你和那少年之間有問題。”
既然都被看穿了,沈若虛索性也不隱瞞了。“我們兩情相悅,只想彼此一生一世。”
“那您……會反對嗎?”他小心翼翼地問。
宋老先生哼了哼,“那孩子看著還不錯,你眼光倒是比你母親好。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你身上的問題一天不解決,一天便面臨著死亡的威脅。如果有一天你出事了,他怎麼辦?”
沈若虛的喜悅僅僅持續了一刻,情緒就轉為了憂慮。他低下頭,盯著地面沉默不語。
宋老先生把沈若虛一直不敢面對的問題拎到了他面前,他心中産生了一股急切之情,迫切地解決自己身上的麻煩。
望見曾外孫這般模樣,宋老先生嘆了一口氣。“回去吧!你舅舅替你尋來的江南奇人不日便到,希望他能解決你身上的惡咒。”
沈若虛點點頭,收斂起所有情緒,攙扶老人家入屋。
賈蓉兩人留在宋家用了飯食,之後就帶上宋青,三人一同直接前往了國子監。
宋父送走了三個小輩,回去卻見父親和祖父兩顆烏溜溜的腦袋湊在一起,目不轉睛地盯著桌面的一幅畫,滿臉的欣賞和痴迷。
他目光掃過桌面開著的長條錦盒,知道兩人開啟了賈蓉的贈禮,再看父祖兩人沉醉的表情,立刻加快步伐走近。
宋父頭一低,目光落在畫紙上,眼睛瞬間爆亮。“這花鳥圖靈性十足,鮮活多姿,絕對的大師之作啊!”
他滿臉激動,忍不住伸手觸控,卻讓兩位長輩無情地拍開,怒目相瞪。
“這是蓉哥兒送我的,你要看好好看,再摸還打你。”宋大人威脅兒子道。
宋父悻悻縮回手,視線打了一個轉,停留在了桌面另外三個未開啟的長形錦盒。
一一展開了盒裡的三幅畫卷,賞析下來,宋父陷入了深深的陶醉之中,擊掌贊嘆道:“這駿馬圖渾然天成,似乎要奔騰出畫紙;這蝦簡練生動,活潑傳神,顯然已入化境;還有這幅山水畫,崢嶸雄偉,神.韻深遠。好畫!真真是好畫啊!”
看到了好東西,他雙手微顫,愛惜地撫摸著,恨不得悉資料為己有。
旁邊宋大人和宋老先生聽了,當即擠開宋父,搶佔了他的位置,欣賞起了另外三幅畫作。
兩位老人越看面部神情越激動,忍不住道:“俗話說得好,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這幾位畫家雖然聲名不顯,然其境界和技巧,已然超過了現今名聲在外的所有大家。”
“改日賈小子再來,老夫一定要問問,這幾位大家居於何處,若能與之相交一場,此生不枉啊!”
也不管幾幅畫原本是屬於誰的,宋老先生松祚快速地收起了最喜歡的兩幅,珍而重之地放入了盒中,抱在懷裡。“這兩幅畫,一幅是我的,一幅是阿青的。他年紀輕藏不嚴實東西,我暫且替他先收著。”
暫且收著,至於這個“暫且”的時限是多久就由他自個兒定義了。
宋大人父子兩人看著老先生的無賴行徑,哭笑不得。
宋大人懇請道:“父親,您讓我再讓我看一小會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