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中午,高庭讓潘潘在醫院等他一會兒,他開著車出去了二十分鐘,給她買了飯,買了乾淨的加厚襪子,和軟拖鞋,還有帽子圍巾和手套。
又從車裡拿了自己備用的長款羽絨服。
潘潘吃了飯睡了一會兒,醒過來的時候,高庭已經把住院費結了,髒衣服和用品他也都放到了車子後備箱裡。
一切收拾好,他就坐在床邊,陪著她。
潘潘看見他在等自己醒過來,等待的時候,手肘支在膝蓋上,手無力地垂著,頭也低下去。
她心裡軟了一下,從沒見過他這麼失魂落魄的樣子。
伸出手輕輕碰了一下他的胳膊。
他立即抬起頭,關切地過來說:“怎麼樣了?還想睡嗎?”
她搖了搖頭。
“東西我都收拾好了,你什麼時候想走,隨時可以。”
“那現在走,行嗎?我想回店裡,我的魚,沒人管。”
他馬上扶她起來,把準備好的保暖東西都給她——剛才他的厚羽絨服,就加蓋在她單薄的被子上,好溫暖。
潘潘要換衣服,他很識趣地替她拉上圍擋的簾子,在外面等。
她看著那麼多保暖的東西,原本以為有乾淨的羽絨服將就一下就很好了,沒想到他買的那麼仔細,連襪子和手套都有。
也不知道他哪裡聽來的,說小月子也不能吹風,要保暖。
實際上潘潘自己也不懂這些,後來的注意事項,也都是出院後網上搜的。
她默默地穿戴整齊,帶上他買的粉色的針織小帽子,緩緩拉開了圍擋的簾子:“我好了。”
小小的一個人,被裹在大大的衣服裡,圍巾遮住了下半張臉,全身上下,只露出了一雙紅暈還沒退乾淨的眼睛,他看到後心裡終於舒服一點兒了,總算不會凍著她了。
他走過來,雙手幫她扶了扶有些歪掉的帽子,問她:“會不會很重?”
她乖巧地搖了搖頭:“很輕,很保暖。”
他雙手下移,藉機捧住了她的臉,湊得好近,潘潘心裡緊張起來,差一點以為他會吻下來。
想躲,他卻說:“嗯,那你坐著再等我一會兒,我租了輪椅,你別走路,我推你過去。”
“會不會有點太誇張了?”
“那我抱你下去?”
“那還是輪椅吧。”
出院手續他已經辦好了,推著她路過護士臺,幾個小護士都忍不住抬起眼來看她——都知道她是車禍流產了,家裡人吵得一塌糊塗,後面就沒人來管了,各種猜測都有,但大多數的版本,還是以為她是男人玩弄後拋棄了。
可今天高庭來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孩子是他的,他也沒一點兒迴避的意思,去幫她辦手續的時候,還詳細問了護士,流產之後怎麼護理,生活上要注意什麼,對以後婚姻生育的影響。
聽到護士說月份小,傷害小,他才點點頭說,謝謝。
這也不是渣男呀,怎麼前幾天鬧成那樣?
潘潘當然也感受到那目光了,她縮了縮脖子,把自己藏在圍巾和羽絨服裡。
可是又忍不住去看他,他目不斜視,坦坦蕩蕩地躬身推車,抬頭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