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教練看了潘潘一眼,潘潘此時才感受到氛圍的尷尬,目光在兩個男人之間來回轉了一圈說:“確實好像是我的問題,哈哈哈哈。”
此刻除了乾笑,也不知道能幹什麼了,她好像忽然明白了高庭那天晚上到底為什麼突然那麼兇了。
水下的手勾住了高庭的手,往遠處拽:“教練,我請個假,我想和他說說話。”
“行,去吧。”
高庭得意洋洋,恨不得把她抱起來,潘潘閃了好幾下還是被他捉住,倆人浸在水裡,躲到了最角落裡。
潘潘裝作生氣的模樣,瞪了他一下。
高庭覺得她這樣更可愛了,戴著泳帽,腦門上兩個泳鏡突起,小臉氣鼓鼓的,活像條小金魚:“這麼看著我,想咬我?”
她張開嘴啊嗚一下就咬在他手臂上,只不過沒真用勁兒。
高庭皺了下眉頭,也不躲,一直等她消氣了。
潘潘鬆了口,瞪著他說:“我知道你那天為什麼那樣對我了!”
他嘴角帶笑,明知故問:“哪天?”
“你又裝傻。你是不是覺得我……我跟別人不清不楚?”
“那沒有,我這點自信還是有的。”
“那你還那樣!”她有些委屈,還有些氣,捶了他一下。
他老老實實轉過來,手在水下摟著她的腰哄著說:“你沒想法不代表人家對你沒想法。”
說著他看了一眼遠處的教練又說:“你看這事兒鬧的,人家都以為你單身。”
這話說得倒是提醒她了,她好像還真是很少在別人面前提起高庭,一來是她沒什麼很親近的朋友,除了岑紡,二來是她覺得自己和高庭是非常親密的關係,不應該對外人透露,也不該讓外人參與。
雖然是基於這種心理,但實際呈現出來的就是,她好像從來沒有公開過他,就連她的朋友圈也全是魚,沒有他。
想到這一層,潘潘真的有些愧疚,氣勢軟下來,眉頭也皺了:“對不起,是我疏忽了,我沒想那麼多。”
畢竟倆人每天都見面,都住一起了,她真沒刻意隱瞞過。
高庭當然知道,但是機會來了,他當然得抓住,於是說:“那你是不是該公開一下我了?”
潘潘想起自己直播那天,他大大方方在朋友圈介紹自己,心裡也覺得,確實是該公開他一下了。
“那我等下就去發朋友圈。”
高庭一把又攔住:“不急,過幾天。”
“為什麼?”
“過幾天,麥田上的大金魚做好了,我找個人幫我們倆拍合照,到時候再發。”
潘潘愣了愣,心想這人原來早就打算好了呀。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有高庭盯著,課哪還上的下去。
潘潘這天早退了,而且又一個禮拜沒來。
這回是因為要和高庭一塊兒去拍寫真。
麥田上的金魚裝置啟動的那天,他真找了個跟拍的攝影師來,幫他們在麥田裡拍了九宮格寫真。
潘潘挑了其中一張最喜歡的——她和他一起站在大金魚前,他穿著簡單的白襯衫,她穿著白色連衣裙,牽著手大大方方地站著,身後是麥浪起伏的綠色海洋,頭頂是藍天白雲,一隻巨大的金魚帶著一群小金魚,在風中擺動著裙襬似的尾鰭。
在這片麥田上,他們見過麥子的枯榮,見過寂靜深夜煙花的絢爛,如今她的金魚又在他的麥田上翱翔……
朋友圈的文案,她想了好久,寫了又刪,刪了又寫。
最終只寫了:“金魚和煙花。我和他。”
孤獨的金魚,找到了願意永遠飼養她的那個人。
煙花或許短暫,但能和他一起攜手走這一段,她已經很滿足了。
他是她這一生中,最絢爛,最耀眼,最幸運,最珍貴,也最溫暖的,一場盛大的煙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