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嬸子讓你去，你就去坐坐嘛。這麼久沒見了。”奶奶不知何時走到他身後，有些討好地笑著說。
“奶奶……”沈熠皺皺眉。
“去吧。”奶奶拉拉他胳膊。“你叔前倆月就在問你什麼時候回來了。”
沈熠只好應下了。嬸子看他臉色不好，自己面子也有些掛不住，又客套了幾句，就呵呵笑著離開了。
“我真的不理解奶奶。叔叔嬸嬸根本不孝敬她，我記得小時候叔叔就經常一年幾百塊錢都不會給奶奶，還動不動就擺臉色給我們看，嬸嬸以前還經常罵我很難聽的話……現在明顯是看我不住往家裡買東西以為我有錢了就來巴結，可是奶奶卻好像一點都不記得以前受得委屈了，非要讓我跟叔叔家走近點。”
沈熠在超市挑著東西，給許雲逸去了電話抱怨。
“不管怎麼樣都是親兒子和親孫子，大概是不想讓一家人關系太差讓外人看笑話吧。”許雲逸那邊很安靜，他聲音溫柔，讓沈熠一下子好受了很多。
“可是到底好不好大家心裡都清楚，何必維持表面上的關系呢。老人家活得真是累。唉。想到今晚去吃飯要假笑一晚上我就頭疼。真煩啊。”
許雲逸彷彿能看到電話那邊，沈熠愁眉苦臉嘟嘟囔囔的樣子。
他輕笑了下，像是哄小寶寶的語氣說：“那今晚要辛苦我們熠熠了。”
超市裡熙熙攘攘，人聲鼎沸，沈熠聽到這句話驀地心跳漏了兩拍，反應過來後不自在的摸了摸胸口。
許雲逸聽他沒說話，以為他還在為這件事煩心，又說：“要是我在就好了，我幫你應付。”
“沒事。我都是個成年人了。別擔心。”沈熠忙說。
他推著購物車戴著耳機，和許雲逸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到出了超市。
“學長你那邊怎麼那麼安靜……你還沒回家嗎？”沈熠拎著兩大包年貨站在路邊攔計程車。
“嗯，還沒回。”許雲逸聽他那邊的車鳴聲說：“過馬路專心點，手機收起來。有事記得給我打電話。”
正好這時攔到了計程車，沈熠只好把電話掛了。
晚上到了叔叔家自然是一晚上假裝其樂融融，沈熠有些慶幸自己還有那麼點演技能拿來靈活運用。
奶奶面上一直掛著無比欣慰的笑容看著大家。沈熠心裡也酸酸的。
他看得清清楚楚的東西，難道奶奶心裡不清楚？兒子十幾年未盡孝，她心裡就不苦？
叔嬸故作熱絡，沈熠心下越來越不是滋味，不由多喝了幾杯酒。酒過三巡，叔嬸才表明了目的。
原來是今年生意賠了本，再加上要供堂姐讀書，家中捉襟見肘，想問他多少借一些。
沈熠醉意朦朧，聽見這話看了看奶奶。老人家並無意外之色。
他拿起手裡杯子悶頭喝下最後一杯酒，點頭答應了，然後徹底昏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