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竹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當即偏過身,用力地咳嗽呼吸,眼淚流了滿臉。
待得咳嗽聲漸歇,莫竹轉回頭,看著趙承,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趙承恢複了平時的樣子,輕柔地撫過莫竹額發,問:“感冒好點了嗎?”
莫竹喉嚨的痛感還十分強烈,他不敢說不,只能艱難地吞了下口水,回答:“好多了。”
“嗯。”趙承的手順著莫竹的額摸上他的臉,莫竹閉眼,趙承接著道:“廚娘說你中午沒吃飯,餓了嗎?”
趙承這副神經質的樣子,讓莫竹十分不安,連聲音都在發抖,“有…有一點。”
趙承嘆息了一聲,說:“走吧,去吃飯。”
莫竹小心翼翼地起身,換好衣服,站在趙承面前。趙承拉起莫竹的手,把他一把拽了過來,莫竹跌在了他身上。
他按著莫竹的頭,將莫竹死死按上他肩膀,神情十分鄭重嚴肅,靠在莫竹耳邊,小聲警告:“你要是和其他人上了床,我會親手殺了你。”
莫竹瞬間腿軟,被趙承陰狠的語氣嚇到,帶著哭音“嗯”了聲,趙承才終於放開了人。
莫竹一晚上都膽戰心驚。他知道趙承知道了他的小動作,又不明白趙承瞭解到了什麼程度,從哪裡得知的訊息,又會……怎麼對待他?
怎麼對待他他都認了,他只希望趙承這個時候不要想起他家人。可萬一想起了,他又該怎麼做,才能讓趙承凡事都只沖著他來?
他一晚上神思不寧,趙承卻很淡定。除了回來時差點把莫竹掐死,其餘時候和平時並沒有什麼兩樣。
臨睡時他端來一杯溫水,看著莫竹把藥吃了,再把杯子放在一邊,上床攬過莫竹,熄燈睡了。
莫竹等了一晚上,都沒等到趙承對他的處置,不免心裡惴惴,他低聲試探著叫了一句:“老公?”
“別這麼叫我。”
莫竹瞬間噤聲。
他躺在趙承懷裡,靜默了半晌,隨後小心地伸手,探進趙承的睡衣,慢慢向上挑逗。
趙承閉著眼,問:“這雙手還摸過多少人?”
他猝不及防地開口,把莫竹嚇得直接崩潰,他猛地收回手,翻身跪在了床頭,說:“沒有了…沒有了…真的……”
溫柔的月光從落地窗外投射進來,照亮了莫竹側臉,銀白色的閃光從他臉上飛速劃過,趙承意識到,他哭了。
他面無表情地盯著莫竹,沒有開口。莫竹便也一直跪著,脊背挺直,膝蓋以上繃成了一條直線。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窗前透過的月光越來越窄,莫竹的身影也隨著圓月的高升而變得越來越黯淡。
直到月亮升到了當空,窗前的月影完全消失,趙承才開了口:“我也沒說什麼,你這麼緊張做什麼?進來吧。”
莫竹小心翼翼地爬進了被窩,腿還發著麻,但他完全不敢理會,主動枕上了趙承的手臂。
趙承收臂,說:“睡覺。”
說著閉上了眼睛。莫竹聞言,也閉了眼。
一夜無眠。趙承半夜睜開眼,兩人還保持著原來的睡姿,一點沒變。
他於黑暗中摸到了莫竹的臉,傾身留了一個吻上去,小聲罵:“混蛋。”
可不是混蛋嗎?對他好了四年,好到讓人信以為真毫無防備,可是一朝背叛起他來,也這麼讓人……毫無防備。
趙熠對他坦白的時候,他還不太相信,要不是趙熠說得有板有眼的,還拿出了齊冀的聯系方式,他還被蒙在鼓裡,什麼都不知道。
他得知莫竹和齊冀之間的事時,憤怒差點燒沒了他的理智,他幾乎是立馬起身,想回家質問莫竹。
然而趙熠攔住了他。他在那一刻恨極了趙熠,是以也半分沒留情面,直接和人動了手。趙熠疏於鍛煉,硬生生地捱了他好幾下也沒放開,幾乎是聲淚俱下地求他冷靜。
他像個困獸一般紅著眼喘息了好一陣,才勉強冷靜了下來,做回到辦公椅上,一時只感覺疲憊且茫然。
他是真的累了。每次他以為他可以安穩下來的時候,莫竹總會給他沉重的一擊。
他怔了良久,最後對趙熠說:“你嫂子以後要是有什麼差池,我會直接把你趕出趙家。”
趙熠張了張嘴,一時痛得沒說出話來。他覺得他被他嫂子騙了,趙承這樣子,哪裡像要跟他顧兄弟情的樣子哦?
趙承沒管趙熠瞠目結舌的表情,繼續道:“以後莫竹和齊冀接觸,你必須全程在場。我不想再聽到任何一點,和昨天類似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