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動?紋絲不動?
賀綏目光一凝,再看樹身某一處的紋路,似乎眼前這棵樹,根本就不是一棵簡單意義上的樹,也不是一開始賀綏所想的活得太久所以産生了靈性甚至開了神智的精怪,因為它身上的紋路,似乎在發生著一種玄妙的細微的變化。
若不是長時間凝視,根本就無法發現那種變化。
賀綏喊了小黑一聲,單手拉開垮在身側的布包口袋,小黑雖然不明所以,卻還是伶俐的一蹬腿跳了進去。
賀綏摸出幾枚黃符以氣引燃焚燒,而後又單手疊紙鶴,對著紙鶴說了幾句話,隨手一拋。
紙鶴煽動翅膀往村裡飛走了,賀綏則果斷拔劍出鞘,毫不遲疑的朝著某一個紋路一劍狠狠刺了進去。
劍傳回了一種刺入木頭的觸感,賀綏引起入劍,清泉劍清鳴一聲,而後劍就像是刺穿了一塊布,刺進去的劍身傳回了紮空的感覺。
原本穩穩立在眼前的大樹突然簌簌簌枝葉狂響,好似在掙紮,只聽輕輕“波兒”的一聲,有什麼東西破裂了,賀綏再看去,他剛才刺穿的地方露出了一個往上面颳著怪風的樹洞。
那風帶著一股子不見天日的晦暗陰寒,樹洞深不見底,不過聽那風聲,再想想夜伢村所在的高度,應當不淺。
賀綏給自己加了個輕身符,說是輕身符卻也達不到輕飄飄如落葉的程度,只是稍微輕盈,以便為一會兒的動作間減輕負擔。
小黑伸長率脖子從布包裡往外看,賀綏拍了一下它腦袋,“我們要下去了。”
說罷,賀綏微微弓腰,以雙手雙腳撐開確定了洞xue的大小,而後以手腳做支撐,如同壁虎一般一段段往下跳。
洞xue是直上直下的那種,沒有任何一點傾斜度,外表看起來高大健康的銀杏樹裡面卻已經空了。
半個小時後,洞xue已經離開了銀杏樹樹根的範圍,接下來就是各種岩石層。
賀綏沒專門學地理,也不知道這些巖層是多少年前就存在的。越往下岩石變化越大,小黑都已經伸頭抽空咬了幾口來當磨牙齒的零食吃了,沒辦法,實在是太無聊了,眼睛能看見的地方全都是黑的,黑到了極致,連自己的存在都開始懷疑了。
“咦,這裡的石頭是山竹味兒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小黑又隨便扭頭伸脖子咬了一口,突然一驚。
賀綏喘了口氣,總覺得不對勁,就算是黑山山底很深,也不至於如此跳著往下行了幾個小時都沒個盡頭。
賀綏心念一動,幹脆背抵著洞壁,只雙腿並攏蹬在另一邊穩住身形,“累了,我休息一會兒恢複體力,你要是喜歡就去吃吧。”
小黑不疑有他,果然高興的汪了一聲,然後就從包裡跳了出來,四隻看起來嫩乎乎的爪子一踩就把四隻腳紮進了石壁裡,然後埋頭就是一頓狂吃。
自從上次吃完螺怪以後,小黑已經很久沒有吃過這麼大的東西了,而且它發現橫向的越往深處吃,石頭味道越好,吃完了一消化,還能感受到裡面居然含有對它很有好處的能量。
想著這山不知道存在多少年了,啥東西存在久了都會含有能量,所以小黑也沒多想,吭哧吭哧埋頭狠吃。
哇黑山好大好大的呀,如果主人說可以隨便吃點話,那它可以吃好幾天呀!
小黑就像是一夜暴富的人一樣,生怕一轉眼這些東西就不在了,所以吃得格外努力,吃到後來連在神識裡跟賀綏分享自己剛才又吃到一口什麼味都分不出精力了。
小黑已經吃得看不見白影了,留在原地的是幾條亂糟糟的直直橫出去的巴掌大通道,都是小黑按照自己身形啃出來的。
依舊沒有任何變化,賀綏也不著急,繼續等了大概四十多分鐘,山體突然一震,然後就是不斷的抖動,就好像人被紮疼了似的。
賀綏感覺頭頂上有碎石不斷掉落,也不著急,以清泉劍劈砍了幾下就單獨開出了一個能讓他自己側坐進去的凹處。
賀綏躲了進去,碎石嘩啦啦從洞xue掉了下去,聽了許久也沒能聽見石頭落地的聲音。
賀綏叫了一聲小黑,小黑又吃了一路的迅速跑了回來,一雙眼睛亮晶晶的,顯然是吃得十分滿足。
“主人,要不然我先送你出去?這裡的石頭超好次,一會兒我回來就把它全部吃掉,放心,要不了三天我就能吃完。反正這黑山古裡古怪的,吃了算了。”
小黑是真這麼想的,山似乎能聽懂別人說話聲,此時又是一抖,跟地震了似的。
不等賀綏多想,眼前的畫面突然一變,他們從沒有盡頭的“無底洞”出現在了一個嘀嗒著水滴有不少鐘乳石的洞xue裡。
洞xue寬約一個足球場那般大,很空曠,賀綏出現的地方,旁邊有條嘩啦啦流動的暗河——他們到了黑山山底。